再贸然接嘴,那可未必就是求求情的事了,没有人再出声。
大殿里就回荡着宋翔宇的诘问:“怎么?!我儿子命大,最后捡回了一条命,这事儿就能当没发生了是吗!?你们去问问孙院判,我儿子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他从此以后连多走几步路都喘,他是勋贵之后,他身上流着武将的血,可从此以后,他跟个废人无异了。难不成我们家倒了这么大的霉,还要我去给徐家磕头谢恩是吧?!”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邵文勋更是在心里啧了一声,面色凝重。
宋翔宇若不是早有准备,那么这番话可真是说得上是字字珠玑,声声泣血啊!
谁说武将的嘴皮子不行了?
若是宋翔宇的嘴皮子不行,那现在殿上站着的一半的文官只怕都得找根柱子真的去撞死。
看看这舌灿莲花的本事!
连庄王也只是露出不忍的神情,没有再顺着之前的话给徐家求情。
宋翔宇噗通一声给元丰帝跪下,将头上的官帽双手取下,恭恭敬敬搁在面前,朝着元丰帝磕了个头,哭道:“表哥,我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我没脸面再当广平侯府的世子!父亲他老人家已经年过花甲,我却如此无能,连自己儿子也保不住,让他老人家操心费力,我更不堪为帅,请圣上准许臣辞去世子位!”
众人一片哗然。
辞官这一招儿,之前宋翔宇其实已经用过一次了,就是当时在殿上大哭那一次。
不过大家都以为他是以退为进,是一种手段罢了。
可现在,看宋翔宇这模样,分明好似是来真的啊。
邓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很看不上宋翔宇这样儿,一面喊表哥一面喊皇上的,分明就是故意拿他们之间的情分来达到目的。
这个老狐狸!
元丰帝果然动容,咳嗽了一声就训斥:“胡闹!这也是能胡说的?”
一面让五皇子:“快将你表叔扶起来!”
表叔都喊上了,得,圣上是个什么态度,大家也都心里有数了。
五皇子果然听话的去搀扶宋翔宇。
宋翔宇却不肯动,他躲过了五皇子的搀扶,对着元丰帝长跪不起:“圣上!臣不敢胡闹,父亲他也是如此说,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如今齐家尚且做不到,如何能担大任?求您了圣上!”
庄王目光沉沉的望着宋翔宇,心里的戒备不仅没有减少,反而陡增。
这么急着抽身退步,真的只是因为宋志远被算计了就吓得胆寒了吗?还是因为之前的试探其实真的戳中了要害?
元丰帝沉吟良久,才转头看着成国公,问他:“你怎么说?”
一直都没开过口,就像是一根柱子一样立在一边的徐永鸿也噗通一声跪下了,膝盖发出沉闷的声响,可见决心。
众人都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