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步赶回凌府主宅,一眼便看见大夫人林玉萍正坐在后院的花圃边喝茶,旁边还摆着一副绣架。
李香兰手一扬,挥去紫荷扶着她的手,对着林玉萍就是一拜:“还请大夫人为香兰做主!”
林玉萍伸手虚扶一下,端庄地笑着说:“香兰妹妹,快起来。不是早说了,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姐妹间不需要这些俗礼吗”眼睛往李香兰身后一瞧,丫鬟暮春手里拽着凌云的胳膊,顿时惊得站起身来,“哎哟!妹妹这是干什么啊暮春,还不快把五小姐放开!”
“姐姐,妹妹这是给凌府抓了家贼!”李香兰伸手拦住正欲上前扶凌云的大夫人。
林玉萍眼珠一转,脸色沉了下来:“哦”眼神往四周一扫,见许多下人都往这边看过来,“在这院子里说这些像什么话!跟我进来再说。”转身就向堂屋走去。
李香兰唤暮春继续拽过凌云,自己带着紫荷跟了进去。
凌府堂屋的正中墙上挂有三幅男子画像,分别是凌家已过世的三代家主,均是南宁皇朝的大将。画像下摆了一副香案和一些贡品。堂屋四周墙上挂着一些字画,角落里有不少造型各异的花几,上置花草盆景。
香案前是一张紫檀一腿三牙条桌,条桌上摆一个金光闪闪的半尺高将军塑。条桌的两侧各放置了一张紫檀雕纹高束腰扶手椅,上铺暗红织锦坐垫。在两张扶手椅下方,摆放着一套红木镶云石连几背板椅。
林玉萍径直走到紫檀扶手椅上坐下,又唤丫鬟冬巧去上了茶来。待李香兰一干人等都进来了,这才开始问起事情始末。
李香兰余怒未消,气愤地向林玉萍讲述着之前发生的一切。进了堂屋,暮春就放开了拽着凌云的手。此时的凌云正一脸事不关己地站在下首欣赏着墙上的字画,不时还笑笑点点头。
李香兰双手将金簪托起,递给了林玉萍查看,狠狠瞪了一眼凌云,又对林玉萍说着:“姐姐,这事儿可不能姑息!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怕得给咱们凌府落下笑柄。”银牙一咬,心里简直想把这凌云给生吞活剐了。
“妹妹,这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吗”林玉萍脸色一冷,慢悠悠地说着。
李香兰吓了一跳,虽说这大夫人往日里很好说话,从来没有因自己只是小妾而呼喝过她,可妻与妾天差地别。彼此是私下称姐妹,但遇到正事,自己实际上和高级点的奴婢没多大区别。听林玉萍这么一说,连忙摇头说道:“不是的,这么多年来,大夫人管理凌府井井有条,这府里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妹妹会这么说,也是只是觉得姐姐心太善罢了。”
“心太善”凌云一听李香兰这话,差点没笑出来,心下暗自嘀咕:“这李香兰真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那林玉萍怕是这凌府里最会装的,哼!心善她那就是从善心人里挑出来的!”想是这么想,却没露出半分神色,只是冷眼继续看着戏。
且说惜娘沿路跟着进来,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此时见堂屋这番情形,更是担心,暗自思索着怎么才能免了这“家贼”的说法。
这时,坐在上首的林玉萍又说话了:“妹妹啊,这事儿我实在是不好做呢!”很无奈地摇摇头,看了李香兰一眼,又看了看凌云,“五儿才多大。虽说这些年一直呆在那小院里,可毕竟吃穿用度都没缺过什么。兴许也就是贪玩,哪能真的为了钱财去做贼。妹妹,你说呢”
凌云暗地里脸色一冷,心想:“这话说得巧,明里是帮我辩解,可实际是坐实了“家贼”的说法。”
“这……就知道姐姐心善,定是狠不下心教训五小姐的。可若是就这么算了,且不说别的,就五小姐本身来看,以后岂不是更会助长了这性情”李香兰一怔,接过话说着。
“那……依妹妹看,此事怎么处理才好呢”林玉萍为难地看着李香兰,又去看凌云。见凌云完全无视她,正在优哉游哉地欣赏字画花草,顿时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凌云看似在好奇地东张西望,其实一直默默关注着堂屋内发生的一切。此时,眼角余光正好捕捉到那林玉萍眼中一闪而逝的一丝厉色,也重视起来。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惜娘,小嘴一嘟,就去拉她的手,还撒娇地说着:“奶娘,这里好闷啊!我害怕,我们回去,好不好”
惜娘本已是心急如焚,忽然脸色一变,微微一笑,握紧拉着自己的那只小手,温柔地对凌云说:“按大夫人刚才说的想来是没事的,五小姐不用怕。出来的匆忙,奶娘先回去看看汤,您记得听大夫人的话就好。”说完在凌云的手上轻捏了一下,握紧拳头收回手便向林玉萍和李香兰施礼离开了。
凌云岂会真的害怕,拉惜娘这一手,看似平常,其实暗藏玄机。见惜娘走了,凌云慢慢地移向林玉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大娘,五儿可以坐会吗站好久了,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