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虽不像苏拾一那样是个纯粹的路痴,但对于这种深宅大院却是进得极少,自然不能处处了解,也因此之前才会误闯到后院去。而如今有了婠婠领路,却是一路直行,竟没受半点儿阻碍。
在婠婠和明媚面前,薛府所谓的戒备森严简直是漏洞百出。
明媚走在期间,颇为有一种对方全是红名npc,只等玩家到了范围内才会反应过来的错觉。
薛举正在书房同心腹密谈,到最后心腹尽数离开,只剩他及他儿子薛仁杲。
“开仓放粮,每个人领二两银子的家用,还分田地,当今皇帝是疯了么,便是国库再丰盈,如何经得住他这么做。”薛仁杲怒道:“那些逃兵也是可恨,当初哭着喊着求着加入咱们,现如今却又奔着回乡种田去了。”
薛举道:“你在这里骂有何用,不若想些办法解决,像如今这样每日都有人逃回家种田,可是不行。”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将人都抓回来杀了,看谁还敢再逃。”薛仁杲恨恨道。
薛举怒斥,“你倒是抓一个看看?”
明媚与婠婠二人蹲在屋顶,将这翻话听得一字不漏,到这会儿,婠婠方才拟声成线朝她道:“他们根本不敢,皇帝放话要保人,敢抓便是明摆着造反,现如今谁也不敢牵这个头,深怕定国公主出来砍人。”
虽然早已知道皇帝和赵敏的计划,但每每听到此处明媚还是忍不住嘴角直抽。
薛举父子自是对此恨得不行。
“要是没有定国公主……”薛仁杲忍不住道。
薛举打断他的话,“莫说这些没有用的假设,现如今还是想想应当怎么阻止那些逃兵。等等……我觉得我们不用阻止。”
薛仁杲一惊:“不用阻止?”
“当然。”薛举突然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非但不用,逃得越多越好,我倒要看看那个皇帝有多少钱来安置他们。”
薛仁杲忍不住赞叹道:“父皇所言甚是有理,到时候国库空了,皇帝安置不了后来的‘难民’,自然会再次爆乱。到那时就是定国公主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她还能一个人将所有的人全杀光了么。”
婠婠嫣然一笑,再次道:“他们倒是很怕你哩。”
明媚没有说话。
婠婠又说:“这薛举父子最初起事之事,也曾赈济放粮过一段时间,只不过随着后来追随他们起事的百姓越来越多,便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是所有的人,能在有了权势地位之后,还能保持本心的。”明媚说。
婠婠一笑,道:“明媚此言甚是有理。”
她又说:“这薛举和薛仁杲却是没有那份稳重与气度,得了权势地位之后,竟一时头脑发热便在这秦州称了帝。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最为心急,因为皇帝或许容得下其他的势力,但却绝对容不下另一个皇帝。”
明媚这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份原因在。
婠婠又是一笑。
她似乎料定明媚一定不知这些事情,或者知道的并不详细,这会儿便一股脑的将薛举父子的底细卖了个一干二净。她的声音一向比较好听,此时或许是距离太近,明媚竟觉得比以往还要更甚几分。
书房内薛举父子总算舒展了眉头,却又有些料不准国库里究竟有多少银子。
明媚却没兴趣再听下去了。
她瞬间隐身,击穿屋顶落了下去,刚到薛举身后准备一剑砍之,却另有一道红色的缎带朝她击了过来。这缎带正是婠婠所有,先前她便是用这缎带杀了薛举派给她的四个暗卫,个中利害明媚自然清楚。
她当即一个流光囚影瞬移到了薛仁杲身后,顺手一刀斩了对方。
这一来一回,也不过瞬间的功夫。
薛仁杲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倒在地上,被明媚弄破的屋顶上落下的两块碎瓦结结实实的砸到了他的身上。而薛举侥幸逃得一命,此时才刚刚反应过来,已经一个跃起躲得更远,更是大喊了声:“来人,护驾。”
此处动静极大,自然惊动了暗卫,外面的护卫也齐齐围了过来。
婠婠当然也不能再躲在屋顶。
她刚刚出手攻击明媚,算是救得薛举一命,但她却并没有站到薛举身边,而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柔柔道:“我只是想要帮你一把,只是没想到一时失了手,反倒……幸好你躲了过去,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
明媚抽了抽嘴角,心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薛举却是信了。
薛举怒道:“婠婠你……朕对你那么好,你却勾结外人前来行刺。”
“……”明媚实在没忍住,便道:“果然是个糊涂鬼,你即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你身边,也不知她刚刚实则是救了你一命。阴癸派的妖女婠婠姑娘,武功高强,又怎会犯那般低级的错误。”
薛举不可置信道:“可是她分明不通武艺……”
这话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婠婠之前那一条天魔缎带虽不是击在他的身上,但不代表他没感受到其中的威力。之前一时为明媚的出现震惊而未细想,如今哪里还能不知。
而且阴癸派之威名,他又如何能不知道。
薛举几乎是立刻便相信了明媚的话,再看明媚神不知鬼不觉便摸到了他的书房,又身配双刀,几乎立即便想到了定国公主。当即,即便身处众人之间,被一众护卫和暗卫保护,却没有半点安全感。
“婠婠,你不会看着我就这么死的吧,你……”他竟是想让婠婠帮他。
明媚当即便又笑了。
她不屑道:“说你糊涂你还不信,你当她真的想当这个婠妃,当真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么。我来此为了杀你,她来此自然也有她的目的。若是没有料错,她应当是想要趁机杀了我,再栽到你们的身上,逼得你们不得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