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江佩华回头嫣然一笑,快步向自己院子走去,杨元庆望着她柔美飘逸的背影,宛如莲花仙子一般款款而去,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杨丽华那风姿绝世的身影,她们竟是如此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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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原的秋试如期举行,虽然叫做秋试,可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天还没有亮,卯时不到,数千名住在官学学舍内的士子便纷纷起床了,尽管凌晨时分天气寒冷,但士子们谁也顾不上严寒,纷纷围着水井边打水洗脸,用刺骨的冰水清醒头脑。
来自荥阳郡的士子张亮也早早起床,他精神却有点不好,因为紧张,他几乎一夜未睡,头脑昏昏沉沉,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心中又急又恨,一连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骂道:“你这浑蛋,怎么都忘了,你拿什么考试。”
这时,他的舍友韦纶端了一盆清水快步走进来,“张兄,洗个脸清醒一下吧!”
韦纶是京兆人,是韦氏家族的远房偏亲,家境贫寒,父亲在韦氏族学教过书,留下几亩薄田,他一边读书一边务农,奉养老母,这是五原郡取士,无论寒门贵族,一视同仁,他便毅然卖了土地,前来五原郡谋前途,他和张亮住一间屋,两人都是贫寒出身,惺惺相惜,关系极好。
他见张亮目光呆滞,便用拳头在他肩窝轻轻敲了一记,笑道:“怎么,还没有睡醒吗?”
“没有呢!”
张亮叹了口气,“我昨晚一夜未睡,头脑一片混沌,真不知拿什么考。”
“先洗脸,头脑清醒一下,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张亮只得用麻巾洗了脸,头脑确实稍微清醒一点,便问道:“什么好消息?”
韦纶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道:“听说这次主考官是前两天遇到的高颎。”
“那又怎么样?”张亮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你真是笨啊!若考上了,咱们不就是高颎的门生了吗?”
张亮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考上再说吧!这时,外面走廊上传来了学监的吼声,“时辰到了,准备出发,别忘记拿考牒!”
考试的时刻终于来临,成群结队的士子走出学舍,向一里外的郡学学馆走去,五原郡郡学是一座占地约二百亩的大学堂,位于九原县南门外,可容纳六千士子就读,大业七年建成,所有的教授都是从中原聘请。
五原郡的教育制度是太守杨师道创立,他规定每个乡必须有多座学堂,五岁以上孩童进学堂读书,十二岁参加童子试,无论贫贱,只要能通过童子试,都可来郡学免费读书,官府提供食宿和日常用品,童子试又叫县考,每年春天举行,所以叫做春试,考中者称为郡生,便有资格来郡学读书,学制五年。
但大部分人家让孩子读书,只是为了让他们识几个字,在考完童子试后,便回家务农了,只有一些大户人家才愿意让孩子继续读书深造,因此,目前的郡生只有六百余人,大多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因为遇到考试,这六百多少年郡生便被组织起来,为这次秋试做事。
而今天参加秋试的士子和郡生无关,年纪都二十岁以上,除了五原郡的近两千读书人外,其他三千余人都是来自关陇地区。
卯时三刻,天还没有亮,五千余考生排成五队,验身入场,除了考牒,其余物品一概不能带入。
张亮和韦纶排在中间,两人心情都有点紧张,这时,一名身材瘦高的年轻士子挤了过来,他喊了一声,“少平!”
少平是韦纶的字,韦纶一回头,顿时一阵惊喜,“三哥,你怎么也来了?”
身材瘦高的年轻士子叫做韦师明,也是韦氏偏房庶子,但比韦纶要好一点,可以领月钱,而且有资格在韦氏族学读书,从前教他的先生便是韦纶的父亲,因此两人认识,他比韦纶大两岁,韦纶便叫他三哥。
韦师明点点头,“我昨天才赶到,好容易补了考牒,给我补牒的官员说,这次录取一百二十人,听说五原郡要新建十个县,主要是为这十个县输送官员。”
张亮眉头一皱,“才一百二十人,那四十人中才能录取一人。”
韦师明看了他一眼,“已经不错了,朝廷科举要四百人才能录取一人,还要看门第。”
韦师明对张亮没有兴趣,他又问韦纶,“少平,如果你考不上怎么办?”
韦纶咬一下嘴唇道:“家里的五亩田我已经卖了,如果考不上,我就在留在五原郡做学堂先生,再把老母接来,我已经问过了,学堂先生一个月能挣五十吊钱,在五原郡可以买五石米,另外还有三间房舍,足够我奉养老母。”
旁边张亮也叹口气,“我也想留下来,反正不会再回瓦岗。”
“你说什么?”韦师明和韦纶一起向他望去,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张亮说露了嘴,连忙摆手,“没什么,我是说,不想再回老家那两间破瓦房。”
“可我听你说的是瓦岗!”韦师明疑惑地看着他。
“瓦房!”张亮胀着黑脸,眼中有点恼羞成怒。
这时,验名官大喊:“下一个!”
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们一把,“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