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年前,一个似乎永远穿着大红袍赤足而行的女孩子为了一个比她大几万岁的男人,血染泥泞。
而她为那男人流的每一滴血,全都融入到这条路上。
从那时候开始,这里的泥土就永远泛红。
传说中,那个倾国倾城女孩子成仙之时,取名西王母。
百万年后,同样一个大红袍赤足的女孩子踏上了这条路,同样的倾国倾城。
月光下,她每走一步,就会吐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嫣红,融入到这条路上。
可她似乎恍然未觉,她那苍白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她在轻轻的哼着歌,哼着那个男人给她唱的第一首歌。
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
呼吸难过心不停的颤抖
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
轻轻放下不知该往哪儿走
……
那是一起厮守的理由。
……
当唱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尽头。
尽头处,突然下起了雨,刮起了风,刮着她的大红裙高高扬起,像极了百万年前的那抹红袍。
她高高的扬着脑袋,倾国倾城的脸上满是病态般的满足,她看着那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月亮,嘴角勾勒出迷人的笑容。
凄风苦雨中,她捂着胸口轻轻笑道:“可是唱跑调了呢。”
声音刚落,她轰然倒塌。
————
一片凄风苦雨中,一个青面獠牙的男人低头狂奔!
他的脚下,枯黄色的树叶响彻不停。
他看着城外方向,双目赤红一片。
无数的景象在他的脑海里走马观花。
舞会中那张时不时就会苍白的脸。
被自己调戏时会满脸通红但却会带上病态的脸。
唱歌时捂着胸口咬牙的模样。
走路时每走一步就会皱起眉头忍耐的痛苦模样。
到最后连路都走不稳被自己戏称公主抱时的不反抗。
最后的最后,画面突兀定格在了那五袋血包中。
她说过以后永远不会偷东西了。
可她却说是偷来的。
医院里原来有蕴含着澎湃能量的血包啊。
陈泥熊仰天怒吼,满脸的癫狂,不断奔跑中的他望着城外放下红着眼睛滔天大吼:“江娘们,你敢比老子先死,老子就真左拥右抱怎么潇洒怎么来!”
仰天怒吼中,陈泥熊的速度不断飙升,如果此刻的他能有留意到自己体内,就会发现那本来只有一点点的银色气体,这个时候,再无限的增长中……
轰!
一声巨响中,陈泥熊直接撞碎了首都城墙,化作一道闪电冲进了那条泥泞中。
泥泞,红的犹如鲜血。
陈泥熊鼻子抽动间,本来在高速急冲的身形陡然停顿了下来。
他站在泥泞上,紧紧的抿着嘴巴,他一路缓行,看着脚下那还未彻底融入进泥土中的鲜血,不由紧紧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一路走完,一路的鲜血。
路的尽头,有个人形痕迹,但此刻却空无一人。
陈泥熊双目赤红,他仰天怒吼,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浑身剧痛。
凄风苦雨中,这个青面獠牙的男人膝盖一弯,重重的跪在了这条路上。
失魂落魄的他,失去了对本身的掌控,从僵尸模式下缓缓退了出来。
刚从僵尸模式下退出来,陈泥熊脚上的血管全都爆碎,而整个人更是抽搐不止,只感觉到一阵麻木。
这是先前又是被雷电笼罩又是高速奔跑带来的后遗症。
可这一切,陈泥熊却恍然未觉,他只是呆呆的低着脑袋,手指缓缓拂过那也许还带着些许余温的土壤。
脚步声,突兀响起,伴随着浓郁的酒味。
陈浮夸缓缓走到陈泥熊身旁,递给他一瓶酒。
陈泥熊木然接过,仰头大喝。
看到陈泥熊大口喝酒,陈浮夸脸上罕见的没有出现玩世不恭,他弯下腰,坐到陈泥熊旁边,看着遥远的远处,轻声笑道:“还记得你妈吗?”
“那个只喜欢穿着白色衣服只喜欢对我温柔的女人。”
“她曾经和我说,一定要比我晚死,不然不放心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也曾说,要让我等她武功大成,成为天下第一,然后带着我风风光光,让别人嫉妒死。”
“她还说呐,如果她先死了,那么她一定不上天堂,一定要到地狱里面去,把我和她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去,然后她会回来。”
“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回来的,因为我还没死呢。”
陈浮夸一个劲的喃喃自语,最后拍着陈泥熊的肩膀笑道:“你相信你妈还活着吗?”
陈泥熊无动于衷,还在喝酒。
“你真不关心你妈。”陈浮夸笑道,“你妈呀,她出车祸的时候已经是a级武者了。”
陈泥熊豁然回头,死死的盯着陈浮夸。
陈浮夸恍然未觉,继续笑道:“江菩萨呢,死前也已经a级武者了。”
陈泥熊死死咬着嘴巴,双目瞬间赤红。
一直沉默的他看着远方的夜幕,突然仿佛魔怔了般,一个劲的喃喃说道:“她呀,反正就是喜欢偷鸡摸狗嘛!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身上有什么好东西都被她偷走了,更离谱的是,和她分别的时候,她还偷走了我一条内裤。反正呐,她早就说过很多次她不偷了得呢……”
说着说着,陈泥熊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他把脑袋深深的埋在膝盖里,浑身抽搐不停,“我真的以为那五包血袋是她偷来的啊……我没想到她真的去跟五个a级武者拼命……我真的不知道啊!”
听着陈泥熊哽咽的声音,陈浮夸看着远方笑道:“所以,她真的是a级武者咯,那你担心什么?”
陈泥熊抬头,泪流满面。
“我一直相信你妈还活着呢,你想啊,卡车能撞死一个a级武者吗?”陈浮夸拍着陈泥熊的肩膀说道,“你也想啊,江菩萨这么爱偷鸡摸狗,万一死了不能偷了该多寂寞啊,还有,她偷走的内裤还没还给你呢!”
陈泥熊抿紧了嘴巴。
陈浮夸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远方的夜幕,喃喃笑道:“所以呐,我们要为她们有信心呀!”
“我等白衣,你等红袍。”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