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子扫视一圈,冷然道:“我女儿……不是人!”
周围陷入了沉寂,唯有鬼圆圆跳起脚来:“爹,你说什么?你竟然骂我不是人?我是你女儿啊,你到底是不是我爹,骂自己的女儿不是人,畜生生畜生,那你不是骂自己……”
鬼影子喝道:“圆圆,闭嘴!”
鬼圆圆终于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赶紧闭嘴,左看右看……为什么这么安静?
鬼甫澄、蔺隆、华贡庭、室火真人、佘氏双侠、叶家姐妹等,脸色亦是难看。
仲如懿、墨眉等一众墨者,同样也是面面相觑。
鬼影子冷冷地道:“谁也不要动。”
“嗯,”蔺隆阴阴地道,“除了鬼影道兄,其他人谁动……我就杀谁。”
鬼影子身子一闪,刹那间,四面八方竟全是他的影。
这位道家玄关显秘宗宗主,在这一刻,终于展现出他的秘传绝学……“十方鬼影”!
他手中的沉檀香,亦随着他的到处飞掠,散得到处都是。
忽地,他顿在壁水真人身边。
壁水真人脸色一变,身子一腾,快速纵起,闪电般向谷外逃去。
“嗖”的一声,蔺隆紧追而上,刹那间攻向壁水真人……此人若心中无鬼,为何要逃?
危月仙姑惊道:“师兄……”她心知壁水真人不是蔺隆对手,急纵而上,想要助他。
皇甫澄喝道:“羊农、种田!”
刷刷两声,两名墨侠急纵而出,双剑挡住危月仙姑。
危月仙姑扭头,茫然看向大师兄。室火真人看向前方,却也是惊疑不定。
蔺隆的本事虽在壁水真人之上,但壁水真人拼死抵抗,他也无法一下子将其擒下。
皇甫澄看向佘生景、佘心景:“两位请助蔺兄一臂之力。”
佘氏双侠身子一动,带出两道风声,从侧面攻向壁水真人。五色阁本就以玄术为主,此刻壁水真人已被蔺隆迫近,难以招架,佘氏兄弟再从侧面夹攻,兔起雀落的几个交换,壁水真人终被化作黑线的“残寒铁”捆住,栽了下去。
鬼影子掠了过去,沉檀香晃了几下,壁水真人右手手掌竟也变成紫色,他沉声道:“不会错,他的手上抹有龙涎香。”
仲如懿色变道:“他刚才用这只手,拍过苏遮的肩。”
鬼影子在壁水真人身上一搜,搜出一个玉瓶,打开一闻,果然是龙涎香。
室火真人掠上前去,怒道:“师弟。你到底做了什么?”
壁水真人倒在地上,大声道:“我做了什么?我只是在救护和洲,倒是你们知不知道这人想要做什么?你们难道就真的相信,那两个人会把徐州之精带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陪着它死在那里?”
蔺隆皱眉,华贡庭、佘氏双侠、叶家姐妹则是沉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确实也无法肯定苏幕、苏遮就真的是要把徐州之精带去埋葬。
室火真人、危月仙姑更是不由得看向皇甫澄,只因他们深知,壁水真人一向锄奸除恶。绝非歹人。他突然这般指控墨门,难道真的就全无道理?
壁水真人看着皇甫澄,喝道:“你们全都被他骗了,这人根本就是利用我们。那两兄弟不是要把徐州之精带去埋葬。只是要将它带去藏起。日后用来祸害和州。”
皇甫澄踏前两步,看着壁水真人,沉声道:“此事是你自己怀疑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壁水真人冷哼道:“皇甫澄,你不要再假仁假义,你的真面目早已被人看穿。”
皇甫澄淡淡道:“我的真面目为何?”
壁水真人冷笑道:“你明里虽为墨侠,但暗地里,你其实早已加入了暗墨。”他喝道:“你其实是暗墨的首领。”
周围众多墨者尽皆色变……皇甫澄是暗墨?
墨家明面上虽然只有墨侠、墨辩两系,暗地里其实还有一系,这本是许多人都已经知道的事。虽然追求的都是“天下非攻”,但暗墨一系,为了最后的天下大同,却可以不择手段,他们虽是墨家的第三系,实际上,却已等同于墨门的叛徒。
皇甫澄不但是暗墨,且是暗墨的首领?
纵连墨眉,也不由得吃惊地看着皇甫澄,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意谓着,她的哥哥与大酉掌门华贡庭的女儿华妙,曾经都是皇甫澄的手下,而他们前往青鸾山始皇地宫夺取地霸丸之事,也全是出于皇甫澄的安排。
皇甫澄却只是看着壁水真人:“这就是你所知道的‘真相’?”
壁水真人冷笑道:“你难道不是暗墨?”
旁边忽地传来一声长叹:“皇甫贤侄确实是暗墨,且是暗墨的首领。”
众人吃惊看去,只因说话的竟是墨家长老仲如懿。
墨眉喃喃道:“仲爷爷,难道、难道……”
仲如懿却道:“诸位墨长请出。”
只见包括向天歌,及刚才截住危月仙姑的公羊农、竺种田在内的近十位墨者,尽皆站出。
仲如懿道:“皇甫贤侄乃是暗墨首领的事,诸位可知?”
向天歌喝一口酒,笑道:“一年前听巨子亲口说出时,确实是吓了一跳。”
墨眉怔道:“向大哥……”
向天歌回过头来,歉意地道:“抱歉,并不是想要瞒你,只是按巨子命令,目前暂时只有长老与墨长以上级别,才可知道。”又道:“皇甫大哥虽为暗墨首领,但暗墨其实已经解散,此事另有内情,以后再说,但皇甫大哥此次代巨子行事,绝无问题,仲长老、长孙长老,以及这里的所有墨长都可保证。”
那些墨长尽皆点头。
仲如懿看向壁水真人:“倒是,如此隐秘之事,便是在我墨门,知道的人亦是有限,阁下从何得知?”
壁水真人怔了半晌,大声道:“那又怎样?就算他没有背叛墨门,也可能就是他与墨家巨子同流合污,将徐州之精占为己用,那两个姓苏的,早已将徐州之精带给历重……”
所有墨者尽皆动怒,因他这已不只是怀疑皇甫澄,而是在怀疑整个墨门。
皇甫澄沉声道:“不管我以前是否暗墨,在此事上,都绝无任何隐瞒,我皇甫澄……断手为誓!!!”蓦的抽剑一斩,竟将他自己左手砍了下来。
没有想到他竟会做出如此决断之事,看着那落在地上的断手,与不断流下的鲜血,所有人尽皆动容。
另一边,刘桑亦是心中忖道:“此人确是人杰,壁水真人以往并无恶名,他既作出这般指控,不管最后真相如何,至少此时此刻,蔺隆等心中都会有所犹豫和猜疑,但现在根本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于是他直接断手为誓,以血水自证清白。他若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而利用他人的自私之人,如果肯为了一个清白之名,便断去自己一只手臂?断去一只手臂,换取所有人的齐心,看似合算,却不是谁都能够做到。”
看着为证清白,不惜断去手臂的皇甫澄,蔺隆等暗生敬意,两名墨者更是掠了上去,默默地替他包扎。
壁水真人喃喃道:“你们不要信他,这人狼子野心,表面上尽是假仁假义,其实暗藏野心,他想利用徐州之精称霸天下……”
鬼影子轻叹一声:“徐州之精可以祸害和州,当是事实,说它可以称霸天下,怕只是一个笑话,当年虽有‘得九鼎者得天下’之说,其实都是妄言,更何况徐州之精只是九鼎中的一鼎,且已碎成那个样子。此外,以墨门的实力,若真想要称霸天下,可以做的事多了去,何必假手于这种虚妄事物?”
壁水真人怒道:“不会错的,这些人暗藏野心,想要独占徐州之精,她都告诉我了,她全部都告诉我了。”他大笑道:“不管你将徐州之精藏在哪里,她都一定会找出来,让你们的诡计无法得逞。事成之后,她就会嫁给我,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生生死死都不分开……”
看着满脸扭曲,越说越是兴奋,整个人都陷入癫狂状态的壁水真人,众人互相对望。
危月仙姑颤声道:“师兄,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的‘她’又是谁?”
壁水真人疯狂地笑道:“她都告诉我了,她全都告诉我了……”
蔺隆皱眉道:“这人莫不是疯了?”
刘桑松开小婴的手,长叹一声,上前道:“诸位且让上一让……我来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