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完了萢脯,天色还早,冬至背着空着的背篓,慢悠悠地往镇上走去。 她来到这团山镇的次数不少了,可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今这时辰早,再逛逛。团山镇的街道两旁,摆着各种小商小贩,叫卖着自己的商品。冬至一路走一路张望着。这些摊位上,有着不少手工品,都十分精美,若不是囊中羞涩,她就买些回去了。 摇了摇头,冬至继续往前走。 正走着,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冬至下意识往一旁闪去,却不巧撞到了正从拐角处出来的一顶轿子的侧面。 冬至闷哼一声,右手扶着被撞疼了的左胳膊,刚要往后退,那纵马的人掉转马头,直接转弯,朝那顶轿子所在的小巷子冲过去。由于转弯太急,马不受控制,直接朝着轿子冲去。原本站在轿子另一边的小厮,几步冲上前,站在轿子前纵一跳,越到失控的马背上,坐在马的主人后,伸手就去抢缰绳,想将失控的马制住。 这时,异变突生。从这匹马后面,又急速过来一匹马,向这边冲过来。 小厮刚抓住缰绳,马上的人双手突然放开缰绳,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反手向后刺去,后的小厮压低子,背部贴到马背上,险险地躲过了这一招。 他这一闪躲,后的那匹马已经越过他边,向巷子冲去。快接近轿子时,突然从马腹处抽出一把刀,顺着马跑的速度,对着轿子拦腰砍去。只听一阵撕拉声,轿子从中间开始拦腰被砍破,到中途,那把刀却像是被人从里面踢了一脚般,直接笔直向上,将轿子的顶直接砍开,轿子也猛地往地上一掉,“碰”地一声,扬起无数灰尘。刀直接飞了出去,往巷子里飞去,最后直接落下,笔直地插到地上,刀柄随着刀快速振动着,好似随时都会断一般。而那拿刀的人,直接从马上摔下,落地时,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两匹马之后,后面连着跑过来四五匹马,来势汹汹。此时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冬至缩到墙角,利用墙壁的影,将自己隐藏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拿着白晃晃大刀的场景,心里慌乱不已。 这轿子的顶部已经没了,轿子里正端坐着一名青衣男子。此时,他放下抬起的右脚,看向前方。那头墨发,垂散在肩头。他慢悠悠地起,站在轿子里,此时前面的轿子,直到他的腰部。就那么随意一站,却似有无穷的威势。 就在这么方寸之间,他抬起右手,掩唇轻咳了几声后,放下手,朱唇轻启:“杀了。” 那淡淡的两个字,却是让缩在一旁的冬至瑟瑟发抖。 这人,如此冰冷,面对杀人,竟是连眼眸都未眨一下。 “是!”原本的轿夫,随手将抬轿子的四个木棍子,向前踏步,向着急速冲过来的马快步冲过去。 轿中的男子再次掩唇,咳嗽了两声后,慢慢地放下手,双眸里全是漠然。他负手站在只剩一半的轿中,一丝墨发从肩上垂落到前。一阵微风袭来,青色衣衫伴着黑发,飘起后又慢慢垂落,如此纯净,仿似那冷血说杀人的不是他。 那最先去制止发狂了的马的小厮,一个翻,坐起后,顺手夺过马背上人手中的匕首,贴近他的肩膀,轻轻一抹,那人的脖子上一道血痕出现,随后血喷薄而出,将前方的一块地面染成了血红色。 小厮不管那被他割了脖子的男子,一个翻下马,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用外袍将那匹马的四条腿用力一拉,竟是将马的四条腿紧紧扎在一起,那匹马站立不住,向一侧倒去,而之前被他抹了脖子的男子,瞪着双眼,跟着马一起,“砰”地一声,到底。小厮再越到下一匹马上,随手便抹了那男子的脖子。顺手拔下男子的外袍,如法炮制,将这批马也弄倒了。 其余四个轿夫,一人手里拿了一个长木棍,压低子,顺着狂奔的马匹的四条腿打去,马吃痛,应声倒下,马上的人也控制不住,直接倒地上。 四人抽出腰间的软剑,一步步稳定上前,一剑刺向地上人的心脏,随即抽出软剑,继续去刺杀其余的人。 四人步骤完全一致,与刚开始的小厮一起,将后来的几人完全杀光,一个不留。 等这些人全杀光后,五人手中拿剑,走到轿子前,单膝跪地:“请公子责罚!” “领仗二十。”青衣男子淡淡说道。 “谢公子!”五人弯腰,叩谢。 冬至屏住呼吸,不敢让他们发现。可惜,这个心愿终究只是妄想。 青衣男子跨步,从轿子里走出,顺手拿了那名小厮手中的匕首,一步步地向着冬至走过来。 此时的冬至,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双腿也开始发抖。脑子迅速运转着,想着怎样保住自己的小命。虽说她已经死过一次,可她还没活够,她还想送二郎和三郎去华岳学院念书,将来考科举,然后进朝堂当大官。她想跟在爹娘边,往后好好尽孝道。她要是走了,往后他们怎么办? 无数的念头从心里冒出来,如果有可能,她只想尽一切可能活下来。 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到了她的脖子上,这把匕首就在刚刚夺去了好几个人的生命,上面的血液还没干,此时贴在冬至脖子上,竟是让她全的毛孔全张开,分泌着汗液。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如此接近死神,面前这个单手拿匕首的少年,是如此的羸弱,仿佛随时会倒下。此时就是拿着匕首贴着她的脖子,他的另外一只手还在掩唇轻咳。 那咳嗽着的子,轻微地颤抖着,透过匕首,冬至能轻易感受到他的颤抖。要是没见着他之前将刀踢出轿子外,她还会认为他是虚弱的,随时会倒下,可此时,冬至却不会再这么天真。这人,随时都能将她掐死。 “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