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色和方邪这两个烂赌鬼不知道跑到那个旮旯角落里去了,张旭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来到一张圆桌旁,恰好有一个空座位。他觉得有些奇怪,其他桌子都是人山人海,挤半天挤不进去,唯独这里,居然还有空座。
不过奇怪归奇怪,他来到赌场总不能一直走下去,加之腿脚也走累了,没有多想便坐了上去。这张桌子旁围坐着七八个人,无不穿金戴银,尽显富贵,反观张旭,清汤寡水,穷酸落魄,摆明了格格不入。
张旭坐到空座上,其他人有意无意地瞅了瞅,见他这副衰样,情不自禁地露出讥笑之意,甚至于摇骰子的女官也疑惑地看他一眼,不过赌场规矩,来的皆是客,只要你有钱,管你穿成什么样,你哪怕不穿衣服也没人会撵你。
女官并没有说什么,她双手抱着骰盒,上下左右晃动一番,骰子在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悦耳动听不说,竟有一丝音韵美,看来没有几年的功底练不成这样的技艺。
七八个富商大贾皆看着女官,可他们看的却不是骰盒,而是女官随着骰盒一起晃动的胸脯,张旭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不禁面颊微红,移开了目光,心道,这些人怎么这样?
女官或许习惯了,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猥琐的目光,啪的一声将骰盒按在桌子上,道:“买定离手,多押多得。”声音清脆,比那骰子尤甚。
小虎说这里是男人的天堂,果然没错。
七八个人皆下了注,下完注还谈笑风生,说什么这次老子看准了,一定赢。唯独张旭愣愣地坐在那里,没有动作,所有人都看向他。
女官笑道:“这位客官,您还没有下注。”
“下注,下什么注?”张旭不明白赌场的规矩,他只想坐在这里休息休息,顺便看一看别人是怎么赌钱的。他这种行为用一句通俗的话说,叫做占着茅坑不拉屎。而站着茅坑不拉屎在赌场是不被允许的,遇到这样的客人,赌场的打手要么让他拉屎,要么让他滚蛋。
女官愣了愣,又换做一副笑脸道:“客人一定是第一次来,您坐在这里就要下注买点,如果您买的点数与骰子的点数一致,您就能得到双倍的钱。”
“哦。”张旭明白了,坐在这里就一定要下注,怪不得这个位置这么舒坦,原来是要花钱买的。他看了看桌面,桌面上平均划分了许多方格子,每个格子中都写了数字,从3到18不等,有些数字上摆放着许多金子,这些金子是其他客人押的。
张旭心想,第一次赌博不能赌得太大,何况自己只想坐在这里休息休息,就来个小小的意思意思,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铜板,随便放到一个格子中。
其他人张大嘴巴,莫名其妙地盯着铜板看,很多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们出生大富之家,经手的最小钱币就是银子,没见过铜板也很正常。
女官皱了皱眉道:“客官,极乐宫的最小押注是十两银子,而这张桌子的最小押注是二十两金子,您这枚铜板……”女官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二十两金子!
张旭惊讶得瞪大眼睛,那就是自己一半的钱啊。他总算明白为何这张桌子的客人这么少了,原来最少得押二十两金子,一般人还真玩不起。他觉得没必要这么疯狂,20两金子一局,40两金子转眼即逝,屁股还没坐热呢。
女官见张旭面色犹豫,知道他并非什么大富之人,好言相劝道:“这位客官,您如果觉得20两金子太多的话,可以去其他桌子试一试,没关系的,等您赢回来足够的钱,可以再过来。”她说得委婉得体,稍稍化解了张旭的尴尬之意。
“是啊,没钱还来这里厮混,趁早滚蛋得了!”张旭刚想顺着女官给的台阶走下去,桌旁有人阴阳怪气道,其他人听了纷纷大笑,看笑话的看笑话,赞同的赞同。
张旭刚刚转过身,屁股还没有离开座位,听了这话心里极其别扭,少年心性,又岂容这些人随意羞辱。他回到桌旁,坐直了身子,硬着脸皮也要赌上一把,反正赌资也不是自己的。
女官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他受了其他客人的挑唆,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见过无数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一点一点地走向倾家荡产的边缘,在她看来,张旭也是其中一个。她不知道的是,张旭没有家,又何来倾家荡产?
张旭伸手入怀,掏出方邪给的40两金子。
“呦,小子有钱啊?”之前嘲笑张旭的客人再一次道,这次口气中的嘲笑之意更甚。张旭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的嘴里镶满了金牙,果然富得流油,40两金子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堆草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