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爷一代神医，何惧生死，当下面色自若，鄙夷道：“谁是奸佞小人谁心里清楚，不用老夫多说了吧？”他一生不骂脏话，“奸佞小人”或许是他口中最严厉的话语。

“老东西，不要命了吧！”又一人大怒，一脚踹向阮老爷的膝盖，阮老爷吃痛，一下子跪倒在地。

“爹！”阮如玉失声道，“你们！”

“你什么你！还不快自断双臂，否则到阴间找你爹去吧。”

“咳咳咳……”胡一刀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讪笑道，“我说阮兄，我们知道你是个大孝子，老实说跟你爹无冤无仇，我们也不想伤了他，可是，你看……”

阮如玉叹息一声，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不忍心让爹再受一点点伤害，自废双臂，不就自废双臂吗？自己的一切都是爹的，自废双臂又有什么了不起。

“他想做什么？”张旭问。

“自废双臂。”方邪道，既有些不忍，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可是更多的还是不忍，以及对万剑门的憎恶。

“啊！”戒色失声道，待要出去相救，转念一想自己的修为不及这些人，只怕出去了于事无补，一时踌躇在那里。

一方面是恩公，一方面是自己的性命，果真两难，两难啊。

阮如玉看向自己的左臂，缓缓抬起了右手，所有万剑门的弟子皆屏住呼吸，心中呼唤道：“快点！快点！快点！”

“住手！”角落里有人大声道。

万剑门弟子一怔，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缓缓走出阴影的张旭，以及半蹲的和尚，全蹲的道士。和尚与道士稍显尴尬，也不好再蹲了，跟着张旭走了出去。

“是你们？”胡一刀微微皱眉，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什么来头。

张旭并不理他，大声道：“阮兄，千万别信他们，就算你自废双臂，他们一样不会放过你跟你爹的。”张旭与千暮交过手，知道万剑门向来心狠手辣，不赶尽杀绝誓不罢休。

胡一刀大刀一挥，怒道：“小子，你找死！”

阮如玉看着张旭，缓缓摇了摇头，就算他知道万剑门不会放过自己，他还是要自断双臂，毕竟父亲在他们手里。张旭是个孤儿，不会明白阮如玉的感受。

阮老爷跪在地上，见有儿如此，夫复何求，他强憋一口气，挣扎着站立起来，微微有些颤抖道：“玉儿，他说的没错，这些人卑鄙无耻下流，世上少一些这类人，就多一分平静，你替爹报仇便是。”

“爹！”阮如玉忽然意识到什么，急道，“不要……”

可为时已晚，阮老爷去意已决，对着面前的长剑一刎，鲜血顺着利剑缓缓地流淌，他到死的时候，还是面带微笑的。

“啊！”阮如玉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啸声震天，直奔向远方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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