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个可怜的卖身葬夫的小娘子,所以才会除了这四个小馒头,连一斤米一把盐都没有带回来?”听完了范通的解释,范小鱼的小脸上满是恍然之色,还主动地提供故事的结尾。
“是啊是啊,小鱼,你不知道那个小娘子有多么可怜,她和她丈夫本来就是因为家乡发水灾日子过不下去才北上寻亲的,谁想祸不单行,还没到京都丈夫就病死在路上。她一个年轻女子既没主见,又举目无亲,更是穷的连口薄棺都买不起,若不是爹爹正好看见,她就只能卖入黄家当奴婢了。”
看见女儿的神色似乎又阴转多云了,多少有些愧疚之色的范通顿时来了精神,腰板也挺直了许多,侠义凛然,“若是她找了户好东家,那也就算了,可那黄家在镇上是出了名的霸道不讲理,在他们家当下人了常常被打的体无完肤,你说,爹爹我身为正道中人,怎么可以这么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掉入火坑呢?”
“嗯。”范小鱼点了点头,很好,果然又是个很狗血的故事。
“宝贝女儿,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会再怪爹爹了吧?”慷慨激昂后,范通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而一进屋就刻意站的远远的范岱,却更是不动声色地又退了一步,眼神中充满同情之色。
他这个笨大哥,居然到现在还不了解这个开窍后的女儿的性格,要是换成是他,早就低头俯首表示认罪,并发誓再也没有下一回了,哪还敢用这种邀功的口气?
唉,你说他们都是一起在娘胎里长大的,怎么这智能就相差这么多呢?
“是啊,不怪你,当然不能怪你……别人的爹娘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不问他人是与非,只要自己的儿女能吃的饱穿的暖,其他概不关心,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却有个最爱行侠仗义,宁可自己一家都饿肚子也要救济别人的爹爹,我们身为子女的,骄傲都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怪你呢?我只是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很想请教爹爹,为什么您明明是个豪情万丈、处处受人尊敬的大侠,可别人却叫我和冬冬是小叫花子呢?”
范小鱼不怒反笑,声音软软绵绵,香香甜甜,说到“子女”和“叫花子”几个字时,更是尤其咬得标准和清晰。
范通的脸瞬间僵住,他就再憨愚也听出范小鱼一连串语气词之后的真正讽刺了,目光转到范小鱼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补丁蓝裳,以及那张瘦小的脸蛋,本就有些黝黑的脸顿时黑里透红了起来,然后再红转白,白又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