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吏像是很怕钱师爷,忙不住的点头称“是”,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狱卒提来冷水将多尔衮泼醒,如今的多尔衮早就没有十四贝勒的那种意气风发的形象了,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嘴唇发紫,脸色发青,性命差不多去了一大半。
“朵尔,告诉你,进了这里,你就甭想活着出去了,只要你在这供词上签字画押,本师爷可以让你在接下来的日子有酒有肉,舒舒服服的走完人生这最后一段路!”钱师爷眯着眼睛,笑嘻嘻的从怀中套出已经写好的供词道。
“师爷,别跟他废话,直接让小的掰开他的手指,摁一个手印不就完了!”旁边一狱卒讨好道。
“你懂什么,本师爷要的是他自愿认罪伏法!”钱师爷狠狠的瞪了那狱卒一眼。
“怎么样?你想好了没有?”见多尔衮闭上眼睛沉默不语,钱师爷追问了一句。
“如果我不答应呢?”多尔衮微弱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来。
钱师爷的脸色勃然大变,阴狠之光从他那双老鼠眼睛里射了出来,格外的诡异道:“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雇你车的那对老夫妇可是在我们孝义县住下了,要说你跟那对夫妇只是雇佣关系,他们为一个陌生人,还是反贼留下吗,这不是有悖常理吗?”
“畜生,你们要是敢……”多尔衮怒了,他没有想到诸葛清夫妇会没有走,而是留在了孝义县。
“放心吧,两位老人家我们会妥善照顾的,至于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吗?”
多尔衮沉默半晌,他自知必死无疑,可不能连累了救过自己一命的诸葛清夫妇,再说就算自己签字画押,也都是自己的化名,又不是自己的真名,也不怕对方耍什么花样。
“好,我签字画押,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多尔衮抬头看着钱师爷的脸道。
“说。”
“我要你们安全的把他们老夫妇两送回原籍河间,并带回她们的亲笔书信,只要见到他们安全到达的亲笔书信,到时候你们写什么我都签字画押!”多尔衮道。
钱师爷迟疑了一下,不过衡量了一下,这个条件换来多尔衮心甘情愿的画押,就算到了将来重审之时也不怕其翻供,为防这个后手,钱师爷和刘荣商议了一下,屈打成招并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要是让多尔衮主动签字画押,就算将来翻供也不可能牵扯到他们身上,这也是一道保险,于是道:“好,本师爷答应你,不过此去河间路途遥远,一来一去可是要二十来天,我要是把人给你送了过去,到时候你要是反悔,那该怎么办?”
“你们如此对我,可不是仅仅向入我一条煽动乱民造反一条罪名吧?”多尔衮轻蔑的笑道。
“你到是聪明,本师爷最喜欢的是跟聪明人说话!”钱师爷嘿嘿笑了起来。
“说吧,究竟要在我身上安多少条罪名?”多尔衮冷冷的一笑道。
“第一煽动乱民造反,第二,杀死官差,第三,承认自己是乱民的首领,第四,今年孝义县五千银龙元被盗也是你所为,第五,你曾经贿赂过本县上一任林知县,送给其三千银龙元,想让你因此脱罪,但是林知县收了你的钱,却继续要抓你归案,因此你怀恨在心,因此才煽动乱民造反。”钱师爷一一念道。
“这五千银龙元可是你伙同那代理知县刘荣贪墨所为,必是那林知县了发现了你等所为,正想把你们治罪,却想不到你们的动作比他快,煽动乱民造反也是你们的杰作吧,林知县被革职,而这五千银龙元被你们贪墨,这个窟窿总要有人来填补,或者找人来背这条罪,结果你们不但把最名安在我的身上,还要把脏水泼到林知县身上,好让这位林知县永远不得翻身,一箭双雕,高明呀,钱师爷!”多尔衮何等的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钱师爷眼中凶光毕露,多尔衮的智慧显然超过了他的料想,不过很快就收敛凶光,反正这人也是必死,也没有必要再去逞那口舌之争,于是嘿嘿一笑道:“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这些五条罪状你始终是要认下的。”
“钱师爷,不知道那五千银龙元你分了多少?”多尔衮略带嘲笑的面容问道。
钱师爷的脸色果然变的一僵,眼神之中闪过意思不满的恨意,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表情十分惋惜道:“可惜,你是个将死之人,不然我们或许会成为倾心相交的好朋友。”
多尔衮暗骂无耻,自己可是堂堂的大金国十四贝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岂会跟这样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