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越陆陆续续逃了回来,每个人都是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他们倚之为仗的竹甲并未生出太大作用,自小生活在山林里所积累的经验也帮不上多少忙。没办法,林中的机关太可恨了,完全不出破绽来,而且敌人还不冒头,只躲在暗处放箭,偏生箭法还那么准。
经清点人数,只剩下了三千五百人左右,也就是说,短短的一小会儿功夫,足足折损了一千五百人!见到眼前的凄惨场景,首领的脊椎尾骨迅速冒出一股凉意蔓延向四肢百骸,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也变得比哭还难,他立刻想到了之后将面临的一系列问题。
比如抚恤家属,这是不可回避的,数百人他还能咬咬牙硬受,可是一千多人,那就意味着大出血,凭空损失一大笔财富。再比如死亡这么多人该如何向族里交待?虽说身为族长,然而,族中还有长老,长老必将发难。更重要的一点,死了这么多战士将使他实力大减,地位也变的汲汲可危,沈充会不会信守承诺呢?如果沈充一个铁钱都不给,岂不是亏的血本无归?
怀着不安的心情,首领瞄向了沈充,沈充也好不到哪去,那张脸瓦绿瓦绿难之极!令他把吐到嘴边的话语强行咽了下去,不敢再发出丁点声音。
沈充不自觉的回想起了上回攻打云峰府邸时,也是中了埋伏白白损失了一千多人。而且自已还中暗箭掉了一只耳朵。使素来喜好扎纶巾的他不得不天天戴着帽子。两相比较,与今天的情形何曾相似?不,这次更加糟糕!今天是有备而来,何况还是白天呢!
沈充不愤的骂了句:“废物!”又转头大喝:“传令,弩手守好车阵,把投石机、床弩推上去,老夫倒要瞧瞧这林子里究竟有什么?全他娘的打烂砸烂!”接着,向首领冷声道:“这次老夫以石弹巨箭先作打击,替你扫清障碍,然后再请你使族人冲杀一阵。”
“啊?”首领一惊。随后为难道:“将军,老夫那些族人已折损了三成都不止啊,恐怕恐怕他们的士气早低落到了极点,没法再战了啊!”
“哼!”沈充面色一沉。冷哼道:“你可别忘了,本将答应你的条件是什么?前提是捉住云峰,否则,你自已想想后果罢,你什么都没落到,回去如果向族里交待?只怕族长地位亦将不保!”扫了眼首领,沈充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继续道:“你且想一想,经过此番打击,树林里的机关埋伏如何还能存在?而敌军也必将退回营寨。你只须动作快一点,完全可以占领树林,接下来便是本将的事了,答应的条件绝不少你半分!”
首领欲哭无泪,他知道自已被拖上了贼船,纵然后悔万分,世上却无后悔药可吃,只能一条道黑到底了,暗自咬了咬牙,心一横道:“老夫这条命就卖给将军了!”说着。转头叽哩呱啦一阵土语,残存的山越们虽畏畏缩缩,目中亦是现出了惊惧之色,但无法可想,只有跟着投石机、床弩缓缓挨上前去。
而树林里。到对方的大家伙推了上来,云峰呵呵笑道:“果然还是用上了。庾小娘子,这下你可以知道土屋子的用途了,来,咱们先进去躲一躲。”
话说到这个地步,庾文君也明白了几分,不禁疑惑道:“将军,土屋子能有用吗?能挡住石弹吗?要知道,石弹可是能把夯土城墙给砸个大坑的!”
云峰自信道:“怎可能挡不住?快点,别再耽搁。老师、灵芸、绮贞、还有你们两个,咱们快点进去。”说着,引着众人走向了最近的一座工事。
庾文君目光中的狐疑之色一闪,她对土屋子究竟能不能挡住石弹持保留意见,可是树林里的所有人都在三三两两的向土屋子奔去,也由不得多想,她猛的一跺脚,反而跑在了最前面。
土坑并不大,加那两名专门给庾文君填矢的女罗刹在内,一共挤进了七个人,虽说女子身形较为瘦削,但仍是塞的满满的,连转个身都办不到。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张灵芸的巧妙安排,又或是想多了,云峰蹲在正中间,在他的正前方是背对着的庾文君,左边是荀灌娘,右边是苏绮贞,张灵芸在身后,那两名女罗刹则分别在左前方与右后方。
狭小的空间内密不透风,一阵阵淡雅而又各具特色的幽香缓缓飘了过来,令云峰心旷神怡。忍不住的,他的鼻翼轻轻扇动,暗中分辨起了各女身上香味。
首先鼻翼前翻,目标对准了与他仅隔着一条细缝的庾文君,随着轻轻的嗅入气息,一股淡淡的混合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云峰能闻出以龙涎香为主,其他的就分辨不了了,龙涎香实在是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