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忙着高兴。 ”曹限东白了弘历一眼道:“某之算计其实瞒不过圣上,圣上嘴中虽是不说,其实怕是早已了然于心,但是,这个机会圣上就算再不情愿也会给大阿哥,不过若是大阿哥搞砸了。 那么……”
“嗯,先生所言极是,本贝勒也知道此举不容易,一者,四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二者,那起子官僚也没那么容易就范,这些爷都清楚,不过有那份百官档在手。 事情也不见得就一准办不下来。 只要能办成了政务之事,爷我也就可以跟老二扳个平手了,至于将来的事还是将来再说好了。 只是皇阿玛何时会开始此事,再者,皇阿玛会从哪个方面来着手还得详加分析,本贝勒以为该是币值改革该会容易一些,先生以为如何?”
“嗯,按理来说该是如此。 但也不一定,这要看圣上是怎么想的了,还是看看再说好了,该做的准备工作大阿哥不妨尽量先做着,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曹限东笑着回了一句。
“也罢,暂且如此好了,天色不早了,本贝勒也该回宫了。 若是让皇阿玛知晓了。 一准不是啥好事。 ”弘历哈哈一笑,一抖手将扇子合了起来。 溜达着出了房门,径自离去不提,曹限东看着弘历高大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十月金秋,景色是很美,只是天气却有些凉了,领了圣旨的弘扬一大早便出了宫,到礼部跟诚亲王商议着该如何着手接待事宜,这一谈便谈过了午时,午膳都是在礼部用了,直到末时才算将诸事谈定,原本紧赶着要回宫去,可走到半路,弘扬又改了主意,让太监们转向,到了军机大臣林轩毅地府邸外。
这天一冷,林轩毅地腰疼病时好时坏,已经多日不上朝了,奉了圣旨安心在家养病,左右无事,在家与老妻乔姐儿一道调教自家的几个子女,倒也其乐融融,今儿个正自考核着儿子们的功课,突然听到管家来报,言及二阿哥弘扬来访,登时愣住了,好半会没说话,末了叹了口气道:“开中门罢,本官亲自去迎接。 ”
林府的倒夏门外,一身贝勒服饰的弘扬静静地站在那儿,待得见到出迎的林轩毅,紧走了几步,迎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先生,学生冒昧来访,给先生添麻烦了。 ”
“二阿哥说哪的话,来,里面请。 ”林轩毅身子向边上一让,不敢受了弘扬地礼,客气地伸手请弘扬先行。
“先生先请,学生跟着便是了。 ”弘扬客气地回了一句。
林轩毅笑了一下,也没再坚持,率先领着路,将弘扬带入了书房,待得下人们奉上了沏好地茶之后,林轩毅挥手将下人们都赶出了书房,也不吭气,只是默默地端着茶碗。
“先生地身体可好些了?学生托人制了些虎骨熬制的膏药,据太医们说,能治先生地病,今儿个正好出宫办差,也就顺道来看看先生。 ”弘扬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个不大地小包裹,很是慎重地递给了林轩毅。
弘扬一口一个先生,又不停地自称学生,叫得林轩毅不免有些心悸——按理说,弘扬曾拜林轩毅为师,自称学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其中的深意又如何能瞒得过林轩毅这等智者,没错,林轩毅是很喜欢弘扬,也有心想帮衬一、二,可问题是一者林轩毅如今已是军机大臣,在没有胤祚的诏令之前,他也没胆子明着帮弘扬,二来嘛,经历过一次夺嫡之艰辛地林轩毅实在不想再次搅入其中的了,若是有可能的话,他连这个军机大臣都不想干的。 这会儿面对着心爱的弟子,林轩毅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不过智者毕竟是智者,林轩毅略一思索,笑了一下道:“多谢二阿哥了,下官这个病怕是好不完全了,圣上派来的太医也不少了,都说这病也只能慢慢将养着,时日久了,或许能好也不一定。 ”
林轩毅话里说的是自身的病,可意思却是让弘扬将眼光放远一点,不必去计较眼前地得失,弘扬也是个灵醒之人,自然是听得明白的,说实话,他倒不是真儿个要来拉拢林轩毅的,只是想来听听林轩毅对朝局的分析的,毕竟以弘扬的智商也隐约觉得自己在与弘历的暗中交手中渐渐有落了后手的趋势,可眼见林轩毅不愿意谈起此事,他也明白林轩毅地苦处,笑了一下道:“先生要多加调养才是,学生就不多打扰先生休息了,告辞了,先生留步。 ”
“且慢!”林轩毅见弘扬要走,长出了一口气道:“二阿哥可知道‘逍遥客栈’?”
“‘逍遥客栈’?”弘扬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林轩毅,不明白林轩毅究竟说地是什么。
林轩毅根本没抬头去看弘扬的脸,一副自言自语地样子道:“‘逍遥客栈’里有个广州来的书生,好像姓萧吧,嗯,很有点意思。 ”
弘扬眼睛一亮,什么话都没有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大步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