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龙玄武亲自来到长生堂,宣布这案子的处理结果,并在长生堂大门旁边墙上也张贴了告示,是关于金如海一家谋害老娘嫁祸杜文浩的,目的当然是给杜文浩平反。 这告示是加盖知县印章的。 龙玄武为了缓和杜文浩跟何知县的关系,还故意当着苏长生等人的面,说他代表何知县,替杜文浩平反,恢复名誉。 于是,长生堂的人都以为,杜文浩已经重新得到了何知县这座靠山了。对杜文浩又多了许多的敬畏。 事实上,这个阴谋没得逞,还害死了金如海这座何知县的财神,何知县心头更多了对杜文浩的恼恨。 ………… 几天后。 这天,杜文浩正在前堂给人看病,徐华强一身便装快步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皇宫来人了,要传圣旨,您看在什么地方接旨?我们没有跟他们说你在这儿。” 杜文浩说道:“就在他们住的地方吧,他们是不是住在杭州衙门的驿站?” 徐华强笑了笑:“驿站太简陋了点,传旨太监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宁公公,所以知州安排在衙门附近的整个杭州最豪华的客栈,在西湖客栈。” “宁公公?老熟人啊,这里不方便,我去见他好了。” 杜文浩跟苏婉柔说了一声,便跟着徐华强出来了。 走出一条路,眼见后面没有人跟踪,这才上了一顶备好的小轿,几个护卫已经扮成轿夫,护送前往西湖客栈。 到客栈还有百步的时候徐华强吩咐停下,低声对杜文浩说道:“宁公公说的,这次传旨秘密进行,所以要单独见你,不要惊动太多人。” 杜文浩点头,“行,那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去。” 他快步来到西湖客栈,迈步就往里走。 两个伙计一下拦住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见他只穿了一个粗布圆领长衫,看着像个穷书生,眼皮一翻说道:“干嘛呢?着急忙慌往里闯,这个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我找人。” “你找谁?” 他突然想起刚才忘了问徐华强宁公公住在哪间屋子,所以这伙计问他找谁的时候,他竟然答不上来。 “出去!” 那仆从推了他一把,推不动,另一个仆从快叫一声:“好你个兔崽子,来这撒野是吧?也不睁开你狗眼看看,这是西湖客栈,杭州最好的客栈,你一辈子挣的钱也在这儿住不了一晚上的,你知道吗,在老子打断你腿之前滚出去。” 杜文浩想起先前所说,不要惊动其他人,所以杜文浩没有出手,耐着性子说道:“我真是来找人的,他就住在你们这儿。” 这时楼下有个管事的过来了,他已经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上来之后二话不说,对杜文浩说道:“我们这儿住的人,你削尖脑袋也巴结不上的,少在这丢人现眼了。再不滚先大耳刮子抽你,再把你腿打断扔出去信不信?” 杜文浩生气了,虽然说别闹事,可士可忍孰不可忍,当下冷笑道:“我还丢人现眼了,你们动手看看。” 管事的突然抡圆了一巴掌,朝着杜文浩扇过去。 他手刚动,杜文浩的腿先动了,直接一脚把他踢了凌空飞出十多步远,摔在了一张桌上,咔嚓一声将那桌子压得粉碎。 大堂里还有些人在吃饭,来这儿就餐的那都是光鲜亮丽的有钱人,何曾见过这种场景,只吓得尖叫,四处躲避。 在打闹时,眼见这胖乎乎的管事飞过来时,一桌人早就四散逃离了。被管事的压烂的那一桌饭菜撒了一地,还好没撞到人。 两个伙计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是高手,反而怪叫着冲了上来,一个被杜文浩踩到了脚下,另一个被他抓着提起来,腾云驾雾一般落在了二楼之上,咚的一声震得尘土都往下掉。 这下二楼冲下来几个带刀侍卫,厉声道:“谁在这儿撒野” 杜文浩刚才只是想立威,但并不想伤人,所以那管事的虽然摔的狼狈,却没什么受伤。正划拉着身上的菜肴,抖着一身肥rou跑了过来。 他看着楼上带刀侍卫冲下来,更是有了主心骨,对杜文浩吼道:“就是这穷书生不长眼,居然敢在这儿惹事,大人把他抓起来弄死他。” 几个带刀侍卫冲下来的时候,一下愣住了,他们是大内侍卫,当然认识杜文浩。 因为杜文浩是三衙都检点,大内侍卫是他的直接下属。这几个又是宁公公身边的贴身侍卫,更是跟杜文浩熟的不得了。 一见之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将拔出一半的刀子哗啦一声又插了回去,双手抱拳一躬到底:“原来是先生,小人有眼无珠冒犯先生,请先生恕罪。” 管事的愣了,说道:“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这穷书生捣乱,怎么不抓他?” 一个护卫抡圆了一巴掌,抽得他原地打了个转,牙齿都掉了两颗。 指着他说道:“我们做事还用你教?滚远点,这是我们的贵客,你竟然敢对他动手,现在,自己把手剁了!” 管事的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杜文浩磕头求饶。两个伙计也吓得连滚带爬过来跟着磕头,知道这下碰到硬茬了,这些凶神恶煞的京城来的侍卫都对这位书生如此尊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顶尖存在。 自己先前居然要打人家耳光,一只手那都是轻的,可是他们怎么舍得把自己手剁下来,就磕头求饶吧。 一个护卫抽出刀子就要去揪管事的砍他的手,杜文浩挥了挥手说道:“算了,不知者不罪。只不过以后不要狗眼看人低,对待顾客还是应该保持基本的尊重。” 管事的把额头都磕肿了,一个劲赔罪:“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谨记先生的教诲。” 一个侍卫恭恭敬敬对杜文浩说道:“我们老爷在楼上等着您呢,不是说了您说个地方,老爷去拜会您吗?你怎么亲自登门了,这才闹了这场误会。” 杜文浩笑了笑说:“算了,我活动一下筋骨,过来也是一样的。” 几个侍卫赶紧簇拥着杜文浩上楼,一个侍卫对还跪着的管事踢了一脚,指着他们三个说道:“今天的事情要是说出去一个字,砍下你们的狗头,听到没有?” 三个人这才明白,这人不仅地位极高,而且极为神秘,连他的行踪都要高度保密的。这三人赶紧忙不迭答应,说就算舌头咬烂了也不敢吐半个字。 上到二楼,进了一个豪华上房,已经有侍卫抢先跑上来通报了。整个二楼已经全部戒严,都有侍卫把控着,所有的无关的客人全部都清场,只有京城的传旨太监住着。 杜文浩往前走,便看见从豪华上房出来了一个头戴圆帽的老者,满脸皱纹,正是宁公公。 宁公公见到他顿时笑逐颜开,抢步上前对杜文浩躬身一礼,压低声音说道:“老奴拜见王爷!” 杜文浩见他的腰都弓得快到九十度了,歪着个脸瞧着自己,跟猴儿似的,不禁有些好笑。 不过这也正常,以前杜文浩跟他很熟,很亲密,但是那时杜文浩的身份只是三衙都检点,正二品的高官而已。而宁公公是高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太监,杜文浩很多时候还需要他从中斡旋,来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双方更多是一种合作平等的关系,至少心理上是这样的。 而现在不同了,杜文浩已经成了杭王,王爷可是皇亲国戚,成了他的主子了,心理价位彻底发生了改变。他当然也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要自称奴才,不是平等的态度来对待杜文浩。 杜文浩点点头,说道:“进去说吧。” 宁公公恭恭敬敬答应了,落后半步跟在杜文浩屁股后面,随着他进了屋子,亲手把门关上,又亲自给杜文浩泡了一杯香茶,这才垂手而立。 杜文浩瞧了他一眼,说道:“你也坐啊。” “你现在可是王爷,王爷面前哪有老奴的位置。” “行了,自家兄弟,别那么客气。再说你是传旨太监,代表的是太后,坐吧。” 宁公公这才赔了个罪,半拉屁股坐在圆凳上,哈着腰,也是十分恭敬的瞧着杜文浩。 杜文浩皱了皱眉,说道:“你光瞧着我干嘛,不是传旨吗,赶紧的。” “圣旨是册封大典上宣读的,太后说内容王爷您已经知道了,就是册封您为杭王,封地杭州,杭州官民上下都归您调度。杭州的官员升降撤职也全部由您做主,不遵从您号令者直接处死,无需上报。您处断的案件也一判而终,即便死刑也无需上报大理寺、刑部。还有,杭州的税收一半作为您的王爷的俸禄。” 杜文浩笑了:“这个可比太后先前跟我说的要多呀。” “是是,不过还有一点太后说了,您杭王的身份暂时保密,要一年之后才能公开您的身份。圣旨宣读也只有两浙路最高的官员才能参与跟您面见,并且要严格保密。但凡知道您身份的高官们,都严格保密,否则一人现楼,所有知道您身份的官员全部株连罢官惩处。” 杜文浩笑道说道:“这么严厉啊,看来,太后还不想过分刺激旧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