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堂。 杜文浩安排了住处之后,来到前面,发现他的护卫队长徐华强带着十个贴身护卫身穿便装在斜对面的一处茶楼边上坐着喝茶,正好能够看到这边。 徐华强在窗口处朝他挥手,杜文浩笑了笑。 苏长生给他安排了两张桌子,对那些等候在那儿的病人和家属说道:“这是我们长生堂新聘的郎中杜先生,他的医术刚才你们也都看了,管家老太爷这么严重的哮喘都被他治好了,说明他的医术着实了得,希望你们可以找他看病。” 那些病人和家属都只是木然望着,却没有一个上前找他看病的,都在那等着其他几个年纪大的郎中,看完之后再去看。 杜文浩不着急,年纪轻的郎中看病就是这样,当年自己在董达县看病的时候也同样如此,需要有个过程。当医术逐渐得到认可,口口相传,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看病的。 更何况杜文浩现在已经跟当时不一样,当时为了生活,没人看病心里着急。而现在看病只不过是为了消遣,找点事做不至于无所事事,顺便可以治病救人而已,因此有没有人来找他看病,他压根不在乎,坐在那儿瞧着别人看病。 这时,从医馆冲进来七八个身穿书吏长衫的人,进来之后,便叫嚷着:“掌柜的呢,赶快滚出来。” 看病的病人和家属都吓得赶紧远远躲开,几个郎中也都站起身,惶恐的望着如狼似虎的他们。 苏长生认出他们是杭州衙门的书吏,为首一个中年人插着腰,一脸冷峻,是杭州户房的司房付经城。 苏长生赶紧出来,陪笑说道:“原来是付大人来了,快快请进!” “少来,我听说你们这儿制售假药,祸害百姓,我们是来调查来了。来人,给我好好检查,把这些假药都翻出来,若是让我翻出假药,你们长生堂就别指望再开了。” 苏长生吓了一大跳,急忙说道:“不可能呀,我们长生堂进的药都是从吴歧黄商铺进的药,他家可是杭州百年老字号,不会有问题的。”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我告诉你,我要查出问题来,还得叫你跟我到衙门去喝茶去。” 说着,对身后的几个书吏厉声吼道:“姥姥的,还愣着干嘛?赶紧查呀!” 一帮子书吏立刻翻箱倒柜,把药柜上的一个个药抽都抽出来倒在地上,也不检查,用脚乱刨。这一看就不是来查假药,而是故意来捣乱的。 苏长生只吓得脸都白了。 苏婉柔气恼的冲上去说道:“你们要干嘛?你们要查不能好好的查吗,怎么把全都撒在地上?” 付经城斜着眼,满脸yin笑的瞧着她:“苏姑娘,我们管少爷可是最喜欢你了,三番五次请你喝酒你都不赏脸,他很生气。我们可是他老爹手下混饭吃,你惹了他可就是让我们没脸,我们没脸你们也就别想有脸,这弯弯绕难道你就不明白吗?” 苏长生这才明白,原来他们还有这样一份隐情。 苏婉柔怒道:“你们这是公报私仇!” “没有仇,管少爷只是喜欢你,怎么会有仇呢?想让我们不查加药也行,你跟我们走,管少爷请你喝酒呢。” 说着,伸手去拉苏婉柔。 苏婉柔赶紧后退,付经城跟着上去,却被一个人挡住了,正是杜文浩。 杜文浩眯着眼瞧着他,忽然指着他道:“你要倒霉,你鼻子会被打破,鼻血长流!” “胡说什么?”付经城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文浩,嘿嘿冷笑,“刚才就是你胡乱给我们管老太爷看病对吧?还开了什么破药,用针在我们老爷子身上乱扎,还没找你麻烦你倒跳出来在这儿嚣张。来人,把他捆了带走!” 几个书吏吼叫着,挽着衣袖拿出绳索便要上来动手。 苏长生赶紧阻拦,说道:“大人请息怒,这位杜先生只是临时在我们这坐堂的,他医术还是不错的,老爷子的病就是针灸扎好了,再吃药应该能好呀,这不是刚开药吗?药都还没吃呢,怎么就要抓人了” 杜文浩对付经城道:“你们只是书吏,好像没权抓人,你们又不是巡捕。” “你还给我掰扯这个,你什么玩意儿?老子是衙门的人,老子说可以抓就有权抓,来人,把他捆起来!” 几个书吏又冲上来就要动手,斜对面徐家强带着护卫已经冲过来了。杜文浩摆手让他们不用管。于是站住了,就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后面。 就在这时,门外马蹄声响传来,到了医馆门口停下。 几个人翻身下马,为首一人身穿官袍,冲到大堂里,拱手道:“请问杜浩杜先生在吗?” 来人正是杭州户房参军管尚雄。 付经城得意洋洋指着杜文浩说道:“小子,你麻烦大了,我们参军大人亲自来抓你来了,这次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着,付经城迎上前对管尚雄拱手道:“大人,您来了,我们正准备把这姓杜的绑起来带回衙门仔细拷问呢,这小子很嚣张啊,还说我们没有权抓人。” 管尚雄抡圆了给了他一嘴巴子,打得他一个趔趄,摔在地上,顿时鼻子破了,鼻血长流。 旁边的人都是一呆,刚才杜文浩说付经城要被打的流鼻血,果然很快就应验了。 这傻子猜得很准啊。 管尚雄指着付经城吼道:“什么东西,你们凭什么抓人,你们是巡捕吗,搞什么” 付经城捂着流血的鼻子,惊恐的望着他,小声嘟囔着:“这不是您让我们来抓人的吗?” 管尚雄抬脚作势要踢付经城,吓得付经城赶紧躲得远远的。其他的书吏也都赶紧把绳索都扔在了地上,退了开去 管尚雄指着付经城说道:“还不滚过来,跟老子一起给杜先生赔罪” 付经城赶紧上前,苦着脸跟在管尚雄身后,不明白自己的老大怎么一会一个主意的。 管尚雄又把捂着脸躲在门口畏头畏尾不敢进来的儿子叫了过来,说道:“就你这兔崽子惹的祸,得罪了杜先生,好好赔罪。” 管少贤赶紧点头答应,管尚雄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对杜文浩说道:“抱歉,是我管教无方,让这帮兔崽子惊扰了先生,实在对不起!” 杜文浩笑嘻嘻指着他肿起来的脸:“我说了吧,你要变猪头,我没说错吧?” 还真的说对了,这傻子是蒙对的还是真有本啊? 管少贤捂着脸,惊恐望着他。 杜文浩对管尚雄说道:“你别跟你儿子学,他是坏人。” 我跟我儿子学?什么跟什么啊。 这家伙还真是脑袋有问题。 管尚雄哭笑不得,拱手道:“是呀,先生说的是,多谢多谢!” 杜文浩指了指一片狼藉的药馆:“你的人把地方弄成这样,只怕不好吧?我抽空得跟老爷子说说。” 管尚雄赶紧摆手:“这就不用麻烦家父了。我来赔偿。”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杜文浩:“这个作为赔偿吧。” 杜文浩直接将银子抛给了苏婉柔:“医馆是她家的,当然赔给她。” 苏婉柔把银子给了父亲。 苏长生高兴得乐开了花,连声感谢。 等管尚雄带的人告辞离开之后,苏长生激动不已,对女儿苏婉柔说道:“咱们这一次真的做对了,请了杜先生这位高人,连管尚雄这个从来不把人放在眼中的官人也对杜先生如此推崇,以后我们长生堂会越来越红火了。” 苏婉柔微笑点头,眼睛扑闪着对杜文浩说道:“先生以后就在长生堂坐堂好吗” “如果能做地舒心,没问题啊。” 杜文浩本来就是要维护苏婉柔的,反正也没事干,就在这混日子呗。 苏婉柔高兴的点头。 这时,门外快步进来一个中年人,带着两个随从。 中年人身穿圆领长袍,目光冷峻,走到苏长生面前。 苏长生赶紧拱手施礼:“二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苏长生的二哥苏长奇。 他翻了翻眼皮,说道:“老太爷说的让你们晚上过去一趟,爷已经给苏婉柔这丫头找了个婆家,今天媒人要来说媒,尽早把这丫头嫁出去。” 苏婉柔顿时花容失色,说道:“我不要!” 苏长奇斜着眼瞧着她:“你不去也行,长生堂收回来,你们自己掂量着吧,这是老太爷的意思。” 苏长生赶紧说道:“二哥,怎么老太爷突然就要给婉柔相亲啊?” “什么叫突然,你不觉得这丫头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吗?今天来相亲的是吴岐黄,吴家的长子吴槐看上了婉柔,要纳她做妾。” 吴岐黄是杭州最大的药材批发商,苏家的几家药馆进的药全都是从吴岐黄批发的,一旦断货,那苏家的医馆可就开不下去了。所以说苏老太爷很明显是想通过这次联姻来加强两家生意上的合作,甚至不惜把三儿子的女儿送去吴家当小妾。 因为老三苏长生是最不受老太爷器重的,也难怪会把他女儿送去给人做妾了。 苏长生气得脸色铁青,说道:“我不同意。” 苏婉柔也哭了,说道:“你们凭什么替我做主,我的婚事自然由我爹娘做主。” “丫头片子,搞清楚,老太爷还在呢,苏家是老太爷的家主,他才是当家人,全家所有子孙婚嫁全都要听老太爷的安排。你若想违抗,老太爷已经说了,可以,你们滚出苏家,从今以后不是苏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