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枚血污的子弹头掉进了盘子,吴铭稍稍松合伤口,上药,打消炎针,然后示意孟庆和躺下来。
孟庆时和伤员头脚相反躺在床上,吴铭拿出简易输血器。带着针头的皮管连接在他们靠紧的左右两臂静脉上,皮管中间一个三通阀门,阀门上连着注射器。吴铭把阀门通向孟庆时,抽拉针栓,殷红的鲜血流入注射器,他再转动阀门,血液便流入伤员体内。
“输血”在当时是一个比较新鲜的技术,特别是在野战医疗条件下输血,是人们连想也不敢想的事情。1938年6月,加拿大共产党员诺尔曼.白求恩才在五台县进行了第一次成功的战地输血,但直到现在,八路军的多数医疗还不能熟练地使用这项技术。
看着尚未苏醒的伤员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吴铭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摘下口罩,手套,走出了屋子。
“谢谢您,刘先生。”孟庆时跟着走了出来,脸上略有些苍白。
“尽人事,听天命。”吴铭摆了摆手,“他们并没脱离危险,你现在谢我还太早。”
“您的心意,我们必须表示感谢,这与结果无关。”孟庆时真诚地说道。
吴铭淡淡一笑,转头寻找多萝西,却看到刚才自告奋勇来当助手的多箩西,现在正坐在不远处一个轻伤员跟前拿着个小本本在记录着什么。那个轻伤员则是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在讲述着。
“她是个热心地美国记者,这是职业习惯。”吴铭微微皱眉,“你们八路军如果有什么规矩,或者对于拍照、搜集材料或访问谈话等有限制的话,还请告诉她。”
“任何一个新闻记者来根据地访问。我们都欢迎。不许新闻记者来根据地采访的,不是我们,是gmd。”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响起,吸引了吴铭的目光。
“副政委。”孟庆时转头看清进来的人,马上一个立正,敬了个军礼。
“你好,刘先生。”副政委李锦林本人物纯属虚构轻轻点了点头,走上前伸出手来。“感谢你为挽救八路军战士所作的努力。”
“客气了。”吴铭和他握了握手,脸上很平静,“都是中国人,这算不了什么。”
这时,多萝西也结束了与八路军伤员地谈话,笑着走了过来,“密斯特李,非常感谢,我得到第一手的资料。”看来,李锦林是早就来过。看到吴铭正在给伤员作手术便没进去打扰,而且还允许了多萝西的采访。
“如果两位不累的话,我们可以出去谈话!”李锦林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这些伤员好好休息。”
“当然,我们不累。”多箩西抢着回答,吴铭只好咧了咧嘴。露出一点难看的笑意。
李锦林个子不高,中等身材,尽管留着胡子,但外表却并不苍老,也不显得粗鲁,又大又深的眼睛似乎有一种吸引力。他竟然会讲英语,虽然有点迟缓,但相当准确。据他说已经有五年不讲英语了。这使吴铭感到很惊讶。
“我来得稍迟了些,天色很晚,再加上各位旅途劳顿,便没有去打扰。”李锦林笑着说道:“我们根据地条件有限。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李政委客气了。”吴铭微微一笑,“八路军这次能够出手相助,我们是感激不尽,些许不便,我们都理解,毕竟这是在敌后。”
“密斯特李,你是我遇到了gcd的,最大地官。”多萝西拿着小本本凑了过来,“不知道是否方便接受一下我的采访?”
“那个,李政委刚刚赶了很远的路,一定很是疲惫,不如先让他休息休息,改天再采访吧!”吴铭抢着说道。
李锦林笑着点了点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吴铭一眼,“也好,我随时欢迎你们来采访。”
多萝西有些不甘地收起了小本本,和吴铭站起来告辞。
“明明是你不想让我采访,偏要说他赶路很累。”刚走出不远,多箩西便对吴铭不满地说道:“不知道你这人是怎么搞的。”
“我累了,想睡觉。”吴铭简短地回答道:“你现在回去采访也来得及,干嘛要跟我一起出来。”
“我们是一伙的,自然要共进退。”多萝西理所当然地说道。
“谁和你是一伙的,胡说八道。”吴铭嗤之以鼻,“少套近乎,你愿意去采访你自己去,我可不陪着你,臭洋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