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知道在景王府甘思谋就不会受刑,就是脊杖也是假打,点头道:“准了,坤儿你好生休养身体,再不可那样寻死觅活、轻贱父母赐予之身了,听到了吗?”
李坤忍气吞声说:“叔父教训得是,侄儿受教了。”
李煜道:“回宫——金吾卫,好生抬周卿回住处。”
李坚道:“父皇,让儿臣送周宣回去吧,也是代王兄聊表歉意。”
李坤恨得牙痒痒。
李煜点头道:“也好。”对周宣说:“待周卿腿伤痊愈后,朕要召你入宫谈诗论词,周卿词才,冯延巳后仅见呀。”
两个金吾卫抬着周宣,羊小颦扶着周宣的步辇,一起出到景王府大门,恭送皇帝回宫后,李坚才与一直在外等候的范判官、顾长史等人送周宣回莫愁湖。
范判官不知周宣进去后景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周宣无恙出来,太子李坚嘴角含笑,似在强压喜意,就知道暂时没事了,难关算是过去了,不仅心下宽慰。
回到莫愁湖畔住所,林黑山、三痴、四痴一直等候在那里,小茴香和来福也翘首以待,见周宣回来,三痴、四痴放了心,小茴香和来福却是大惊,他们不知道周宣假扮腿折之事,以为周宣是被打成这样的,惊叫道:“姑爷——”,小茴香更是大声哭泣起来。
周宣也不好马上站起来,说:“我没事,小茴香不要哭,过来,我和你说话。”
小茴香一边抹眼泪一边把脑袋靠过来,只听姑爷在她耳边说道:“傻瓜,我假装的。”
小茴香呆呆看着周宣,忽然笑了起来,又觉得不能笑,又假装哭起来,演技拙劣,哭得很假。
周宣与李坚、范判官、林黑山四人进到小厅,摒退随从,李坚这才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俯,边笑边道:“宣哥,今天是弟有生以来最快活的的一天,宣哥之智,无人能及啊,弟从没看到我那王兄如此屈服过,还把老奸巨滑的甘思谋脊杖二十,大扫李坤颜面,哈哈,太痛快了,太痛快了!大快我心!宣哥真神人也!”
周宣扯掉腿上夹板,笑道:“坚弟,别高兴得太早,景王反扑将是很凶猛的,这就好比一局棋,我们在第一个局部接触战占到了便宜,但棋盘还很大,棋局很很漫长,对手实力强大邮局很狡猾,大意不得呀。”
李坚笑容一收,肃然道:“宣哥说得对,我那恶兄定会另寻事端来为难我们的。”
周宣道:“肯定是为难我,打击了我自然也是给了你颜色看。”
李坚道:“宣哥放心,弟拼死也要保兄平安——其实是宣哥在帮助我啊!宣哥,自庐山下山,弟早已视你为兄,今夜良辰,我们就正式结为兄弟吧?范判官,准备香案。”
周宣握住李坚的手说道:“不必要那些繁文缛节,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我也早已视你为异性兄弟,定要助你挫败景王,日后平安入主大兴宫。”
李坚热泪盈眶,叫道:“宣哥,请受弟一拜。”行了个单膝跪礼。
周宣也急忙跪下还礼,然后双双站起,相视而笑。
周宣把一边的林黑山拉过来,说:“黑山哥是我义兄。”
李坚毫不犹豫,叫声:“黑山哥。”也要行大礼。
唬得林黑山赶紧托住李坚,连声道:“殿下不要折煞小将。”
李坚道:“你是我宣哥的义兄,自然也是我的义兄。”
这一夜,李坚与周宣促膝长谈,原来李坚并未把在江州被掳之事禀奏李煜,因为这事传出去太损颜面,他只有暗中派人追查幕后元凶,却没有线索。
李坚恨恨道:“此事十有八九是李坤指使的,我若一死,父皇又没有其他子嗣,当然由他入主东宫了,但苦于找不到直接证据,拿他没办法。”
周宣说:“李坤很会演戏,在皇帝面前伪装得很好,我们要想办法让皇帝看穿他的嘴脸,不用急,我会想出办法来的,狐狸尾巴一定会露出来的。”
周宣又问朝中各派势力,东台左相韦铉是李坤岳父,是没办法拉拢的,右相中书令齐章绝对要争取,周宣说:“坚弟,既然李坤找上了韦铉的女儿,你何不娶齐章之女为太子妃?你年龄已不小了,皇帝陛下怎么没给你找一门得力的外戚?”
李坚道:“宣哥有所不知,弟已有太子妃,是沈司空之女,沈司空虽然位列三公、德高望重,但却无实权,所以弟想娶一名侧妃,但齐章只有一个女儿,年龄很大了,早已嫁给了户部云侍郎为妻。”
周宣问:“齐章女儿年龄很大了?那云侍郎有没有女儿?娶过来就更妙了,一举拉拢右相和户部侍郎。”
李坚尴尬道:“云侍郎是有个女儿,似乎才六、七岁。”
周宣“哦”了一声:“六、七岁那的确是小了点,坚弟你也等不及对吧,那朝中还有什么实权高官有合适的女儿?”
李坚道:“弟觉得奉化军林都护很是可靠,那林二小姐——”
周宣一听,心里顿感不爽,忙道:“坚弟,林二小姐娶不得,一娶就要坏事?”
李坚问:“这是为何?是说林二小姐太任性吗?”
周宣侃侃而谈:“和林二小姐无关,愚兄是根据唐国大势来的,唐国十大藩镇,都是雄霸一方,你若娶了林岱的女儿,其他藩镇定会疑你厚此薄彼,反而不妙,反而让其他九大藩镇离心,你虽得奉化军死力,但疏远了其他九大藩镇,那是得不偿失啊,不仅是奉化军,其他九大节度使的女儿都娶不得,要娶只有娶朝中大员之女。”
李坚一想,深感周宣所言有理,说道:“那小弟回宫再让人把二品以上官吏之女都查清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周宣欣慰道:“这就对了。”
李坚却又皱眉道:“可是弟实在喜爱林涵蕴小姐活泼烂漫之态,实难割舍啊。”
周宣道:“林涵蕴还小,又没嫁人,你急什么,先搞定景王才是大事,不然的话,你就算娶了林涵蕴,一旦祸起萧墙,只怕连累林涵蕴一起遭殃。”
李坚悚然道:“宣哥教训的是,弟知错了。”
周宣仰天打了个哈哈,感觉自己真是高尚,无私地为李坚着想,简直是尽心尽力、绞尽脑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