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属官送的对联自然极好的字,应该是请太子教习师傅所写,凌妆兴兴头头拉着容汐玦给他房里屋里一一悬挂上,却又亲手写为西暖阁写了个门楣。
容汐玦没叫内侍们动手,亲手替她悬挂上了。
凌妆侧着脑袋欣赏几个大字。笑吟吟道:“朝暮阁,怎样?”
容汐玦揉一把她光洁的额头,应:“甚好。”
说笑着,上官攸带着一大群主事的内侍女官前来拜年。还笑着打趣道:“凌良娣,年后这东宫的内事可要您来接手了,没得叫我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埋在账本堆里。”
凌妆一望容汐玦,他鼓励地握握她的手,她便笑:“好啊,军师那是大材小用了。”
贺拔硅忙着吩咐撒钱。宫苑中清出场子,开始焚柏枝柴,这是一种年俗,称为“焴岁”。
柏枝燃起清香,袅袅的烟雾充斥涵章殿前,凌妆添了枝,望着腾起的火苗,突然有了一种过小日子的幸福感。
申正时分,重华宫除夕大宴拉开了序幕。
除夕宫中大宴是重头戏,如今凌妆有了身份,自然也要出席。
中和韶乐声中,众妃嫔皇子公主跪迎帝后升座。
容汐玦有免跪特权,瞧着随众人参拜在地的凌妆,他忽然觉得未能立即册封她为太子妃与自己并肩而立,是一种罪过。
帝后落座后,宫中按位份高低,依次呈献岁轴、珠翠、百事吉和吉利饰袋等物,东宫自有备下,凌妆这几日更无暇标新立异,规规矩矩献上属官准备的装有五谷的吉利饰袋。
大宴按品级菜品繁多,需时很长,甚至要连着守岁宴。
凌妆未能与太子同席,而是坐于诸公主之下,两人都有些食之无味。
菜过两巡,天色已黑,容汐玦便道:“父皇,臣治下众军皆在异乡,今日于青宫设了忽里勒台犒赏他们,先行告退。”
永绍帝面部一抽。
太子话说得实在不算客气,只是告知,并没有请示的意思。
连凌妆都觉得他说话的方式太过直接。
小夏后早探听得东宫的安排,故意不对皇帝说,是刻意要此时引起他的怒气,却又殷切地笑着叮嘱:“外头风大,太子仔细御寒。”
容汐玦起身向她拱了拱手,大步流星下了台枰,未至凌妆坐席便伸手召唤。
按理凌妆是不该离席的,她也懂得这个道理,但是装贤惠拂逆他的面子,并非她所愿,故而忽略了上座帝后的暗黑面色,于座次上行礼,轻移莲步搭上太子的手,联袂而去。
待他们退出大殿,永绍帝陡然掷出手里的金樽。
酒樽落在地毯上,淹没于乐声中滴溜溜打了几个转,大伙儿都唬了一跳,淑妃似觉不妥,勉强笑道:“陛下这是金杯除旧呢!”
丽妃年少聪慧,再说也有准备,遂起身拜道:“妾有一舞以助兴。”
永绍帝顿时惊觉,若眼下便有耳目将此举学到太子跟前,大为不妥,不由哈哈笑道:“朕已摔杯与你助兴。”
丽妃除去大绶带,翩然舞于场心,众宫娥群起随之,似百花盛开,永绍帝又命赐菜品到各亲王郡王公主府邸,尴尬气氛终于消弭于莺声燕语的拜贺声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