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猜猜。”叶玉凤当凌妆是未出阁的姑娘,听她说不好启齿,笑嘻嘻点她额头,“莫非是要说亲了?”
话是不错,但嫁过人的事到底是瞒不住的,凌妆一叹:“姐姐猜的诚然不错,可我的情形,你却不知。”
叶玉凤左右打量她光景,光洁胜雪的肌肤,便是病中虚弱些,也掩不住天香国色,仔细看,却好似是开过脸的,与女儿家毛茸茸的到底不同,不免疑惑,然而却绝不敢把这个话说出口。
“我只是个下堂妇罢了。”凌妆淡淡一笑。
叶玉凤明明起了疑惑,待听到这话还是打了个突:“怎么可能,妹妹这般才貌,打着灯笼也没处寻去,什么人家,能休了你?”
既已说出口,凌妆倒也不隐瞒,将父亲和申家的事俱都说了。
叶玉凤倒抽一口凉气,半晌才回过味儿来,以全新的眼光打量她,缓缓道:“前头我还以为妹妹投身富贵人家,满心羡慕。看来人人都有自己的苦处,就说我那大嫂,长子嫡媳,将来家当俱都是她的,怎奈大哥宠妾灭妻,在家根本没有地位,除了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亲生儿女都轮不上教养,每日以泪洗面,要说起来,还不如妹妹这般自在。”
陈家是暴发户,虽买了武官的官身,到底没有实职,诗书世家那套是学不来的,凌妆见她并不隐瞒家中乌七八糟的事,真是难得交心,遂直言问:“那苏锦鸿说亲上头的事,姐姐知道么?”
“苏公子?”叶玉凤斜眼看她,一副调侃神情,显然会错了意,见凌妆蹙眉凝睇,方正色道:“不瞒妹妹,丹郡主在的时候,风传他钦慕云城郡主,这云城郡主啊,是皇十子赵王的嫡出长女,妹妹想,是何等的尊贵?”
“确实尊贵,但皇家择婿,本不见得要十分显贵,郡主的儿子,岂不正好?”
叶玉凤见凌妆不解,有些得意,“你却不知,赵王的女儿与别家王爷的郡主又不能相提并论。”
“哦?”
“云城郡主乃王妃夏氏所出,夏氏本是寿昌伯夏志达的庶出女儿,养在夫人膝下,记作了嫡女。”
凌妆不禁更加疑惑:“一个伯爷的女儿做王妃,便是正经嫡出也是高嫁,这王妃又有何不同?”
“京里的事,妹妹委实知道的少。”叶玉凤压低声音,绘声绘色道,“如今的赵王妃不算什么,前头她的姐姐,元配的赵王妃才是个传奇人物。”
凌妆见她说得高兴,欲下床亲自斟茶,叶玉凤将她摁回靠枕上,“反正我只是块喝白水的料。”自去温盅上提了梅花仕女白瓷壶倒了杯茶,捧在手里嘻嘻笑道,“热着呢,妹妹屋里人就是比珍儿那丫头勤快。”
凌妆催促:“姐姐快说。”
叶玉凤倒不那么急了,摆开说书的阵势,喝口水润了润嗓子方接着道:“那殁了的赵王妃呀,原本号称江南第一美人,你想想,这称号,多少的王公贵女轮不上,夏伯爷那会儿不过是个小小的同知,出了这样一个女儿,是承受不起的。也亏了丁卯年的花神大祭,在京五品官员待字闺中的女儿都在选,钦天监选中了十二位姑娘,当年那个轰动啊……”
凌妆不免有些奇怪,按理说连续妃的女儿都到长大说亲的年纪了,元妃闺阁时期的风光她不该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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