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一名白衣冠带士子喝了口酪浆,将手中折扇一划当下言道:“周兄此言诧异,大隋已经灭亡,此乃是夏、商之末,此刻就算是光武在世,也不能中兴,一朝废一朝兴,天下至理,我等当顺应而为。”
另一名身穿洗得发白长衫的士子,言道:“名博兄,我并非不认同的你的想法,只是大隋虽亡,但留下的底蕴毕竟深厚,不同于五胡乱华,衣冠南渡之时,新朝必是建于旧朝之上,如老树发新枝。”
当下一名一直坐着士子言道:“莫非周兄,以为此更替,乃是效仿昔日秦汉之交否?”
“非也?”这名周姓士子正色言道,“秦亡于昔日六国旧臣,而六国旧臣又为布衣出身刘邦所灭。而今大隋,士族门阀已垂数百年,根深蒂固,除非是再有五胡乱华之时,以我之见,将来取代大隋还仍是士族门阀之属,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刘邦。”
这名周姓士子说完后,他身旁好几个人纷纷咳嗽,有人一拉周姓士子的衣袖,似作提醒。
这时周姓士子这才勉强坐下,那名白衣冠带士子笑着言道:“周兄,怎么不可能,秦末时六国旧臣,可以为刘邦所灭,而今日士族门阀,又为何不可能有布衣取代之……”
当下这一群士子再度慷慨陈词,新的一轮辩论再度展开。
在二楼一旁角落,郡学教谕周旭,涿郡东曹掾姬川,安乐郡郡守刘易三名昔日怀荒镇的旧僚,一并重聚在此喝酒。
他们一面闲聊,一面听着一旁数人之言,待听到周姓士子说,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刘邦时,刘易脸上一沉。
他言道:“周兄,你郡学之内,居然有这样放肆之学生,也不管教一二,若是我为教谕,必然将他治罪。免得这样话,传来使君耳里,有所不快。”
周旭闻言,看了那人一眼,这名士子乃名叫周州,或许是与他一样出身寒门,所以是郡学之中,自己少有赏识几个学生。
周旭低下头,没有言语。
姬川在一旁,言道:“刘使君,怎地当了郡守,脾气愈发大了,我倒是觉得这位周小兄弟,说得有几分道理。”
刘易怒道:“怎么你也这么认为吗不跳字。
姬川笑了笑不置可否,言道:“我认为不认为,不要紧,但总有人这样认为的。我们可以不认同,但是不能堵住别人的嘴巴。防民之口的道理,大家还是懂得一二的。”
刘易见姬川动怒,也不想扯破脸皮,言道:“周兄,我也是一片好心,你看着楼内,都是什么人,不少都是来招贤馆,要来出仕幽州为官的,就算不是来投奔幽州的,在此用食的,也是郡学士子,当地士人,此言若是一旦传出去,在士人耳底会有如何反应。”
“我来涿郡之前,就有耳闻,说招贤楼,每日都是名士高谈,已成风气,每日听者如潮,涿郡士人舆论皆有此出,若是这几人来此名为喝酒,实为搏名也就罢了,若是别有什么居心,就不好了。”
姬川言道:“何必呢?大家都有弱冠之时,不都有过一番挽救苍生,救济世人,舍我其谁之之狂傲之气,眼下只是岁月渐长,消磨去了。这般士子爱说就由他说去。何必惧之。”
周旭见刘易欲开口争辩,当下言道:“好了,此事确实是我疏忽了,回去我就令学生,此后禁足,不需来招贤馆了。”
当下周旭停下,看向那与白衣冠带士子,辩论得面红耳赤的周州,不由摇了摇头。
那白衣冠带士子,名为赵欣,出身涿郡赵氏,乃是标准士家子弟,这时却在高谈声言,自己平生最佩服刘邦。
周旭做官久了,事情也见识多了,也知道大部分时一个人说话有时并不代表其立场,更重要是说给谁听的道理。
这二人都是自己郡学中,较值得栽培的弟子,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好好帮他们一把。(未完待续……)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