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玉娇在公堂之上备受煎熬的时候,文秀和刘飞已经带着那百十号的庄稼汉团团围住了南郊粮仓。
文秀绯红官袍在身,官威十足,不仅是英气逼人,还故意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眼眉高挑,一双美眸中,尽是无限的高傲与不屑。而她身边的刘飞,只藏蓝色长衫,却在手中轻摇这一把泼墨山水的折扇,简朴中略带浓浓书卷文雅之气,而小小的眼睛微微眯起,也透出一丝的坚定与信心。
文秀和刘飞的身旁,李皓轩和罗镇虎两兄弟分列两侧,一个俊美斯文,一个高大威武。而这四个人的身后,则是吴黑岩为首的上百庄稼汉。那阵势,虽无官军的整齐划一,但看众人那坚毅无畏的眼神,依旧是凤翥鸾翔,锐不可当。那种震慑力,连守卫在粮仓的侍卫都不由得脊背发凉、手心儿冒汗。
粮仓总督路韪规规矩矩地跪在文秀的脚下,心中早就七上八下,不敢想象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文秀看也不看路韪一眼,微微昂着头,只在口中不卑不亢地言道:“路总督快快请起,不必多礼,本巡按今日开仓放粮,还要请路总督你多多相助呢。”
路韪站起身来,陪上一张笑脸,低垂着眼皮,抱拳拱手,谦卑地言道:“巡按大人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下官必然是鼎力相助的。”
文秀瞟了路韪一眼,心中暗想,你鼎力相助?那就是太阳打出西边出来,一会儿你不叫着板地和我作对便是阿弥陀佛了。她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脸,上前一步,来到路韪的身前,轻拍着他的肩膀,眯起眼眸说道:“那我真是要替灾民们多谢路总督了。”
路韪点头哈腰,不自然地微笑着,口中言道:“岂敢,岂敢。”他边说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巡按大人的反应,试探着轻声问道:“文大人啊,既然是开仓放粮,那么王爷如何没有与大人同来呢?”
文秀一听,剑眉高高挑起,眼眸中显出一丝迷离,转回头来轻瞟了一眼师爷刘飞,心想,哎,要是那老王爷能同意放粮,我早请他前来喽!
刘飞趁着秀秀低头感叹的工夫上前解释道:“哦,路总督啊,您怎么忘记了,王爷这几来身体不适、卧病在床呀。”言罢,刘飞紧皱起眉头,不住地摇头叹息着。
路韪点点头,心中揣测道:这位八府巡按今日召集的无数暴民,不会是想趁着王爷病重之机强行开仓吧?难道说依仗着这些暴民就能对抗王府守卫吗?若果真如此,那便是这位巡按大人自断前程了,我须得小心谨慎,见机行事。
想到这儿,路韪冷笑了一声,假作无奈之相,假惺惺地摇头言道:“如今王爷重病在床,我这南郊粮仓,除非王爷亲口下令,否则不得随意开仓的呀?文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呀?”说完,路韪双手一摊,斜着眼睛瞟着文必正,密切注意着这位巡按的一举一动。
文秀虽早知道路韪不肯放粮,但听过他的话后,依旧怒火上涌,双手在身后一背,愤然言道:“哼,路大人,若是王爷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的,那你便一直不肯开仓、任由河南千万灾民饿死街头吗?”
“对!巡按大人说的对!”
“放粮,开仓放粮!”
这时候,文秀身后的老百姓们纷纷振臂高呼,支援着文秀。一时间,粮仓门口,喊声如潮水一般此起彼伏,百姓们愤怒之情溢于言表。那喊声高亢有力,极具冲击力,仿佛要把眼前这个路韪吃掉似的。整个粮仓都几乎淹没在了众人震耳欲聋的喊声中。
路韪一见群情激奋,心中倒是有了几分胆怯,暗想,若是此刻果真激怒了这帮暴民,怕也是麻烦,慌忙又强迫自己摆出笑脸,凑到巡按大人的身边,小声言道:“文大人,下官的意思是,不如即刻派人前往王府,请王爷示下呀。放粮这么大的事情,岂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
文秀一听这话,“啪”的一侧目,狠狠瞪了路韪一眼,贝齿紧咬,心中暗骂他与那狗王爷是沆瀣一气的。
路韪才不理睬文秀的白眼,只假装忧心忡忡地继续言道:“文大人,您看,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无辜百姓,若是谁头脑一热、冲了上来,与我这里的侍卫发生冲突,这万一再见了血光,那便不好了吧?”言罢,嘴角掠过一个冷笑。
王府粮仓守卫森严,这里的兵力部署不在少数,路韪心里有底,自然这话便说得愈发硬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