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鹤很兴奋的说道:“娘,我当官了,咱们家以后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当官了?胡说,现在当个官那么容易?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不法之事?”
不怪林母不相信,这种事情,换了谁都不相信,早上还是一个去打工都没有人要的人,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为当官的,唱戏的也不敢这么唱啊!
“我真当官了,县太爷委任的征税典史,娘,你不相信的话,我这里有凭证!”林池鹤连忙把新做出来的印信拿了出来。
“什么?”林母大惊,她盯着林池鹤问道:“你再说一遍,你是什么官?”
“征税典史啊,专门负责征税的,以后咱家不缺钱了···”
林池鹤很是兴奋的解说起来,他怕老娘不清楚征税的好处,所以还说得很是隐晦,如果是在私下,他绝对要解释得更明白,让老娘好好高兴高兴。
没有想到他话没有说完,刚才还满是兴奋的街坊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走得一干二净,有人心中还庆幸,幸好没有把东西送过来!
而送货伙计的反应也是一样,他直接把东西一扔,连赏钱都不要,一溜烟跑了。
林池鹤愣住了,看着门可罗雀的场面,很是纳闷的问道:“人呢,他们怎么都走了?”
而林母则是直接哭了出来:“我的儿,你不该啊!你干什么不好,去干收税的,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我们怎么办啊!听娘的话,赶快去辞了,这个官我们不能当,我们即使是全家去讨饭,也不能干这个营生啊!那会没命的!”
辞官?林池鹤愣住了,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好不容易才当上官,怎么能不干?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于是他连忙安慰母亲道:“娘,你放心,我做官不会乱伸手的,老老实实的照样吃喝不愁,儿分得清的!”
“扶我进去歇着!”林母有气无力的吩咐道,林池鹤连忙把母亲扶了进去,示意边上的弟弟和妹妹把东西拿进去。
待林母歇了口气,顺过气来,马上喝道:“跪下!”
林池鹤作为一个现代人,很是排斥这一套的,但是既然顶替了人家的儿子,就该尽孝,何况见林母脸色不善,只得老老实实跪下了。
林母脸色好看了点,用手指着林池鹤的脑门,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你怎么那么傻,竟然去干收税的,你不知道苏州历来是以抗税闻名?你忘了天启年间的市人暴动?”
市人暴动?林池鹤作为个现代人,哪里只得什么市人暴动,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喃喃说道:“前几日被韩家打了,可能被打到脑子,记不清了!”
“那五人墓你该记得吧?张大家还专门写过一篇文章颂扬死去的几个领头者,你不记得了?”林母很是头疼,自己病着,家中唯一的顶梁柱又被人打伤了脑袋,这要如何是好啊!
五人墓碑,苏州,林池鹤苦苦思索,念着念着,他面色大变,颤抖着问道:“母亲可是说张溥张大家?他写的那个《五人墓碑记》?”
“你现在终于记得了?”林母见儿子终于记得事情,心情一松,接着又沉重起来,喃喃说道:“在其他地方,收税是个肥差,但是在苏州,却是个苦差。苏州百姓以抗税为荣,你被人骗了!”
林池鹤现在早想到了,奶奶的,怪不得自己一个连差役都选不上的人能够当官,原还以为自己鸿运当头,没有想到是被人当替罪羊了,怪不得县令那么快的给自己官凭,还给安家费。
“这个王八蛋!”林池鹤忍不住骂出声来,见林母盯着他,他连忙解释道:“我是骂县令,原先我还以为是好人,准备事后好好感谢他一下呢,没有想到是这样!”
“官场之上,哪有好人!儿啊,听娘一句劝,赶快把这个官辞了,为了这个官送命,不值得!”林母长叹一声,不容置疑的下了命令。
林池鹤沉默,过了一会,他幽幽的说道:“娘,晚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替死鬼,你说他们会让我轻易逃脱?更何况,我也不想辞这个官,危机危机,除了有危险,也有难得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