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一愣神的时间,邓雷已经眼疾手快地开着车调头往慕氏大厦的方向去了。
这两人,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
江韵摇头,是慕寒川聪明呢,还是她笨,落叶能砸死人吗……
答案很明显,不能,那她刚才还信以为真的往后退一步,而且抬头往天上看了是怎么回事,被他洗脑了?
江韵过马路时,下意识地往路两排那高大的法桐树望了几眼,没有看到方岳。
斑马线对面的人行绿灯亮起,她跟随人潮一起过了马路,再回头时仍旧没看到方岳。
因为早饭后跟慕寒川在于归园争执了半天到底要不要来的事,江韵到时已经过了早会时间了,办公室里别的医生都在查房。
她推门进去,打开电脑看这几天叫护士长专门给她做的一份表格。
这份表格是关于她负责的几名病患的给药时间、用药反应,以及用药后身体调整情况与从前药物之间有无差别的表格。
她大致看了一下,护士长记的还算细致,但有一些她想知道的问题,表述的还不是很清楚。
她起身准备去病房看看,却在门口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窜入鼻腔的味道是熟悉的,是方岳,是三年来每天都会给她无数个拥抱的胸膛,是她从前可以安心躲风的地方。
男人的胸膛结实,从外面带进来的空气却是冷的。江韵不禁打了个寒战,没有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方岳脚上干净的纤尘不染的手工皮鞋。
方岳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江韵,这么不待见我,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半天才艰难地说了句不是。
方岳双手握住她的肩,推着她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到她办公桌旁才停住,把她按坐在椅子上。
他手里拿着几个小瓶,轻放在桌上,“这是最好的外伤药,还有祛疤药,手臂上缝针,留疤了以后穿裙子不漂亮。”
江韵抬手把药瓶往方岳手边推了推,“不用了,外伤药我们医院不缺,祛疤的也有。”
方岳蹙起眉,双手撑在桌上,躬身与江韵四目相对,“这些是最好的,有渠道都买不到。我既然送来了就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你愿意用就用,不愿意用扔了也好。”
男人浓重的呼吸扑在江韵脸上时,她是紧张的,从前恋爱时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方岳的唇慢慢逼近,在离她不到一厘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江韵缩着身子,肩膀紧贴着椅子靠背,被迫与面前的男人如此近距离地对视,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好。
方岳察觉到她的抗拒,头一歪,嘴唇堪堪从她鼻尖擦过,没有亲她。
他转身往外走,背影高大,步伐稳健,也带着冷漠。
方岳走到门口时江韵叫住了他,她努力忍住眼泪,哽咽着问他,“你和周致敏……”
不打算问的,可终究是不甘心,到底还是问了。
但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方岳打断了,他回眸与她对视,眸中带着自嘲,“都不重要了。小韵,别哭。”
他大步走了回来,一把把江韵抱进怀里,眉宇之间带着懊恼和悔恨。
查房的医生们回来时,正正看到方岳把江韵抱进怀里那一幕,方岳也看到他们了,松开江韵从办公室离开。
几个医生再进来时看江韵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里面夹杂着猜测和某些难以名状的怀疑。
八卦是人的天性,江韵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从椅子上起来往病房去了。
慕氏今日还不算繁忙,几个已经谈妥的合作由相关负责人去签约,新项目策划方案还在进行。
慕寒川拉开大班台的抽屉,赫然看到了还完好地包在盒子里的礼物。
这礼物准备了多久了,至今还没送出去。
他把那盒子从抽屉中拿出来,打开看了看之后就笑了,眼角眉梢都是开怀。
冯远和赵疏文来时看到的正是他的笑,赵疏文进了办公室就打趣他,“你脸上表情不对啊,昨夜趁着酒劲跟你小媳妇儿深度交流过了?”
慕寒川没搭理他,冯远把他已经签字的几个文件递给慕寒川叫他过目。
他看过了,觉得没有问题,几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之后冯远从总裁办离开,赵疏文却没走。
秘书进来汇报慕寒川明日的行程,慕寒川静静听了,把上午的一个会议调整到了下午,秘书点头,出去给各部门要与会的高层下发邮件。
“还不走?”慕寒川把桌上的礼盒又放回抽屉里。
赵疏文变戏法一样递给慕寒川一个文件袋,“你要的东西,给你备好了,怎么谢我?”
“这点小忙,值得一谢吗?”慕寒川微笑着接过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又满意地放回去。
赵疏文跳脚,“这怎么就是小忙了,你可是准备拿这东西讨好你太太的,我这是帮了你天大天大天大的忙。”
慕寒川点头,“升职是不可能了,我这位置也没法让给你,加薪,那点工资你也不在乎。你想要什么,女人?”
赵疏文贼贼地笑了,“知我者,慕总也。江韵是不是有个好朋友,大长腿熟女范儿,特别是我的菜,你能把她介绍给我吗?”
还果真是女人,慕寒川蹙眉,“你说邱小凡吗?她老公是周致勤,你来晚了。”
赵疏文摆摆手,“不是不是,不是姓邱的,好像叫什么颜。我有一次路过中医院,看到那妞儿接江韵,江韵喊了她名字,我没听清楚。”
“哦,你说张妍颜吧,你说的什么熟不熟女我听不太懂。不过那姑娘看上去挺单纯的。”在他印象里,那张姓姑娘的确没什么心机。
“对了,她有个特点,用时下比较流行的话说,是个颜控。”慕寒川觉得,做为好友,他还是有必要给给赵疏文提个醒。
赵疏文乐了,转身往外走,“颜控好啊,兄弟这颜值,简直高出天际好吗!”
慕寒川被他这自信弄的十分无语,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赵疏文冷声道,“你要是玩玩儿,就趁早别打她主意。她跟江韵感情挺好,到时候你新鲜够了一脚把人踹开,江韵这边我没法交代。”
赵疏文回头,笑的神贱无比,“你交代什么,又不是你踹的,哎对了,我今早路过中医院可看到方岳了,我的事儿你不用管,多操操自己的心,别被人反挖了墙角。”
慕寒川脸上的神情黯了黯。
快到中午下班时间他提前走了,带着赵疏文拿过来的那个文件袋去中医院找江韵。
慕寒川到时江韵还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整理病例,他伸出修长大手对她桌上敲了敲,“中午一起吃饭,慕太太。”
江韵有些诧异,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份病例没整好,你等等我。”她说着转身到咨询台,去拿今天上午刚入院的一个病人的血检报告。
慕寒川无事,就在她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打开手里的文件袋看了一眼里面装着的东西,想起他与江韵领证那天江韵白裙飞扬的模样,脸上浮起了笑意。
等了一会儿江韵还没回来,慕寒川随意拉开江韵办公桌的键盘托,却见上面放着三个还未拆封的小药瓶,跟他文件袋里装着的东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