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单薄力量,卷动天下局势。将整个汴梁城掌握在手中。张显一路上也只觉得心在怦怦乱跳,也如在梦中。胸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拼了性命,也要完成显谟的托付。
这突然拦在朱雀桥头的队伍,这个横踞桥头名唤温豹臣的军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挡在显谟前行的道路上!
谁也不行!
一剑当胸刺来,张显在马背上尽力一扭腰,轻轻松松就将这剑让了过去。
温豹臣一剑刺空,已然知道不好。这也怪他,在汴梁蹲了十几年,虽然也算还在磨砺身手,总是安闲许多,筋骨早就软了不少。今日却还带着十几年前体能机巧都在巅峰时期的长重马剑,使唤起来已经不大方便了。(冷兵器时代的军器和我们现在所见的那些工艺品不同,都是又长又重,是真正杀人的器物,体能技巧稍稍差一点,就难运用——奥斯卡按)
本来这一剑应该举重若轻,平持迎着就好,也留有应变的余地。可温豹臣一提剑迎上去就觉得有些吃力,只得将腰力都用上。狠狠一剑刺出去,力道自然就用得老了。
张显却是马背上的一尾活龙,在球场上也已灵活刁钻著称,这一剑如何能撞得上他!
转瞬间两人已经并肩,张显大喝一声,就如半空中响起一个霹雳。伸手就扭住了温豹臣的胳膊,双手发力一扯,右脚离镫拼尽全力一踹温豹臣坐骑。轰隆一声,温豹臣已然跌落马下。而那柄马剑已然轻巧巧给张显夺在手里。
张显立马桥头,温豹臣现下使得都有点吃力的长大马剑在他手里随手就挽了个剑花。温豹臣跌落尘埃,扬脸呆呆的看着张显身形。适才气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张显也不看他,只是持剑虎视朱雀桥北那几百人,扬声大喝:“俺乃太子身边宿卫!正要去扶保太子,诛除奸邪!你们若在拦路,便是奸邪一党,俺就要放手杀了!”
呼喝声中,张显单手持剑一扫,朱雀桥桥柱上的兽吻被扫个正着,石头雕出来的兽吻哗啦一声给马剑扫得火星乱溅,半块裂开,摇晃几下就滚入河中。
张显瞋目大呼:“你们真想试试么?”
朱雀桥北,石崇义麾下那些军汉顿时发一声喊,卷堂大散,各找各路,转眼之间就溜得踪影不见。只有何灌麾下那些家将未走,温豹臣还在别人马蹄下面,十几年的袍泽了,就这样逃命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也无一人敢于上前,人人心中都在诧异,这汴梁城那里冒出来这等骁勇汉子!
朱雀桥南,也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这欢呼声不仅仅是陈五婆潘趣率领的那千余人,这个时侯也有些撒出去的队伍拥着强拉出来的禁军军将赶到了朱雀桥这里。正正看到张显立马朱雀桥头的一幕,当下就是人人喝彩。呼喊声中,人人都是兴高采烈。
太子身边宿卫如此,今夜这场事算是做下了。这场富贵,俺们是抢定了!
陈五婆率先狠狠一拍马股,咬牙吼了一声:“走!”
入娘的,过了今夜不管是五鼎食还是五鼎烹,跟着这般好汉行事也不枉了。那萧显谟手下能使出这等豪杰,却不知道萧显谟本人又是如何英雄了得?如何能让这些豪杰归心?
他身前身后,不管是貂帽都亲卫,还是今夜跟着起事的各色人等,全都士气如虹。呼喊着涌上前去!
一名被乱军硬架出来,死样活气的骑在马上的禁军军将。一路上一声不吭,这个时侯看到眼前景象,哀叹一声:“今夜这场事看来是做下了!圣人啊圣人,当道诸公,你们却在何处?”
当啷一声,却是张显将那柄马剑丢还给呆呆趴在地上的温豹臣:“这是杀胡虏的军器,在汴梁算是委屈了。还给你,过了今夜,再没人拦着俺们去杀鞑子了!”
张显说完,用力一踢马腹,已经当先而出。温豹臣下意识的拣起马剑,翻身爬起退开。几名何灌家将下马迎着他,呆呆的看着大群人马欢呼着从他们身边涌过。有人要他们骑的马,这些往日在何灌麾下盛气万分的家将也就老老实实的将坐骑交出。
这个时侯也没人来理他们,人潮就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温豹臣他们呆呆的看着,除了服色杂乱的乱军乱民之外,还看到了几名禁军军将被簇拥着夹在在人群中经过。有人和温豹臣还识得,忙乱中对望一眼,神色都复杂万分。
朱雀桥北,呼喊声向着皇城禁中,向着东十字大街蔓延开去。民居灯火一盏盏的熄灭,北城高门大宅都如死一般沉寂,但是在街上火把却如龙一般亮起,越来越多,越来越盛。直是要将整个汴梁城完全淹没!
而扶保太子,诛除奸邪的呼喊之声,更是响彻了整个夜空!
汴梁,在今夜彻底陷入了狂乱当中。再无一处能够例外。
温豹臣身边一名亲将讷讷问道:“哥哥,这真是太子做出的事么?”
温豹臣闷闷哼了一声:“谁鸟知道?反正俺们现下也是无能为力,早些散了,各保各家就是,俺们为太尉也是尽了心力了——现在就是想去寻太尉,也不知道去哪里寻!”
他心里也同样在叹气。
太尉啊太尉,你一向是行事果断之人,什么事情都能飞快决断。今夜却怎么不见你踪影?你到底在什么地方?难道也躲起来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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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十字大街上,离马前街不远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当中。
院内院外,都是貂帽都亲卫在守着。宅院中也没一点灯火。外间火光照进来,在这些神色紧张的貂帽都亲卫脸上映照出深深浅浅晃动的阴影。
而萧言就拾掇了一条胡凳,放在院中,跨坐在上面。拄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还是那么英挺微微带着点憔悴的模样。可是身边貂帽都亲卫随侍之间,明显却是多加了十倍的小心恭谨,甚或还带着发自内心的效死之情。
今夜汴梁,就为萧言一个人所彻底搅动。
从今夜开始,萧言已经彻底成为一个枭雄。一个甚而可以将帝国命运掌握在手中的枭雄人物了。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对大宋的弱点看得这么准,胆气也如铁一般刚硬。对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般的敌手,处于这种艰难的绝境还敢扬眉而上,眼看就要将大宋帝都翻转!
但凡是一个人走到了这一步,身上自然已有一种足以让人敬畏的气场在了。
萧言已经再不是在燕地和他们一口锅里面搅马勺的年轻主帅,是和他们在球场上跑得满身臭汗的那个年轻显谟,也不再是那个偶尔微行,一笑露出六颗白牙,让汴梁女娘芳心扑扑乱跳,眼神乱飞的年轻郎君了。
从今夜始,他就会变成一个权臣,一个枭雄,万千人的恩主,注定要做出一番绝大事业,在青史上也会留下足够份量名字的人物!
萧言此刻状若沉思,没人敢喘一口大气,生怕惊动了他。至于萧言在想些什么,这些亲卫连揣测也都不敢了。
其实萧言什么都没想。
他赶在自家别业起火之前,就已经潜入汴梁城中,在东十字大街早就备下的宅院当中藏身。随时等着各方面传来的消息。
今夜的事情,看来是做成了。
自己的命好硬............
自己想挽天倾,却得先将这个天捅一个大窟窿。自己到底是在救大宋,还是在赶在女真人面前摧毁大宋?
真是理不清楚啊..................
将自己这个小白领从此变成一个曹操一般的人物,从此只能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在青史上留名多半也是身败名裂。
贼老天,这就是你想要的?
脑海中各种念头太多,怎么样也理不清楚。到了最后萧言只是吐了一口长气。扶着膝盖从胡凳上站起来,目光一扫,迎着他目光的亲卫都恭谨七分,畏惧三分的低下头来,不敢与他直视。这般变化,让萧言忍不住又苦笑了一声。
管他妈的,将来爱怎么样怎么样吧。难道老子还能退回去?现在已然走上了这条道路,只能从今往后,将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绝不交给别人拨弄!
转瞬之间,萧言面上神色就已然冷硬了下来。
外间脚步声响动,却是一名打探消息的亲卫疾疾赶来,见到萧言就深深行礼下去。
“显谟,人潮已然过了朱雀桥!”
萧言点点头:“马前街那里呢?”
另一名亲卫立刻回答:“还是乱成一团,没有看见有起驾的动向!”
萧言目中波光一闪。
好个李师师啊..................
今夜,这个贼老天处处都在帮着自己。也许这贼老天和自己仇太深,想把自己捧到最高处,再重重的摔下来,这贼老天才会满意吧?
他妈的,看谁玩得过谁,老子只要一口气还在,都不会让你这贼老天遂了心愿!除非你现在就将老子穿回去,让老子能喝着冰镇啤酒看最新更新的美剧,在街上能看到穿超短裙的辣妹,继续过着胸无大志的生活。要不然你这贼老天就看着老子到底能爬多高,到底能做下多大的事业,到底能将这历史改变到哪一步!
萧言冷着脸又紧了一下腰间鸾带,伸手接过自己佩剑佩好:“走!今天晚上就豁出去闹个天翻地覆,让谁都不能再骑在老子头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