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零六年六月六日下午,天气有点热,洒水车洒过的路面很潮湿,我站在路边等公车。
今天上午考语文的时候,老爸老妈本来也要学那些傻乎乎的家长们一样,去给我陪考的,被我给严词拒绝了。考试这种东西基本上就跟撇大条差不多,坐在位子上狂憋,憋到铃声响起为止。想想看,当你在马桶上憋得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的时候,却有两个人在门外冒着老大的太阳焦急地等待着,傻不傻啊?那样只会让我更紧张。
事实证明,我是英明的,今天上午我的心态还算放松,我自己觉得考得还可以,就是作文略略差了一点,没办法,我本来就不是很会掰的人。不过,我想一百一二十分总该没问题的,语文可是我的长项。接下来,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今天下午考的就是数学。
“青龙戒,兄弟全靠你了。”我低下头看了看青龙戒,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其实已经多多少少感应到了一点青龙戒的活跃,好像一直在跟我嚷着,放我出来吧,放我出来吧,我准备好了。
老大,我何尝不想放你出来呢?我也很想知道使用青龙戒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可是不行啊,传给我戒指的家伙说了,青龙戒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效用,现在把你放出来,考试的时候怎么办?
唉,这么宝贵的能力第一次使用,竟然不是用来泡mm,而是用来考试,靠,我楚天齐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苦。
左等右等,可恶的十六路车终于来了,正是中午的时候,所以车上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刚投了三块钱进投钱箱,靠着车门边坐下来,我就看到有个人跟着上了车。上了车来,他就在全身上下四处掏口袋,似乎是忘记带钱了的样子,一脸的尴尬。
而那个肥佬司机也是一脸公事公办的嚣张样,“没钱就下车。”
这人有些尴尬,又有些着急地抬起头来四处张望,车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这一张望就张望到我了。我这时候才看清楚,原来这人是个眼镜男,个子跟我差不多,背着个书包,理个简短的小分头,不像是故意来车钱的人。
看样子应该也是个学生吧,反正也就几块钱,就当做善事吧。我于是问他,“你去哪儿?”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七中。”
我于是站了起来,再往投钱箱里投了三块钱,那人赶忙感激地鞠躬说:“实在是太谢谢你了,不然的话,搞不好我就要耽误高考了。”
我张大眼睛,不是吧?这么巧,这家伙也是来高考的。
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再看看我背上的书包,那人笑道:“你不会也是去高考的吧?”
我笑着点点头,“就是啊。”
“我看你就像。”他笑着向后仰了仰身子,坐在我身边,“你的考场在哪里?”
我转过头,答他说:“跟你一样,也是七中。”
眼镜男推推眼镜,“你在哪个考场?”
“不大记得了,好像是在三十七号考场吧。”我不是很确定地说道。
我刚说完,就看到眼镜男的表情顿时僵住,“不……会……吧?”说着,他从书包里拿出准考证,伸到我眼前,“我也是三十七号考场。”
这下我也愣住了,“不会这么巧吧?”
说着我从口袋里拿出准考证,看了一眼,傻眼了,还真是同一个考场。
呆了一阵之后,在我发问之前,眼镜男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你数学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般。”
眼镜男也摇了摇头,“我也一般,我估计顶多考个八十分的样子,你呢?”
我嘟了嘟嘴巴,说道:“正常发挥的话,四五十分吧?”
眼镜男先是失望地“啊”了一声,“啊”得我极为不爽,靠,你用不用失望得这么明显啊?太伤我自尊了吧?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好感,他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们要是坐得近的话,我想办法让你抄我的。”
要是没有青龙戒,我说不定真的会感动得流下眼泪。虽然说作弊这个东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每次稍微大一点的考试的时候,不是死党是不会肯给你抄的。而人生最重要的高考的时候,这位兄弟就因为我给他投了三块钱,就答应给我抄,叫我如何能不感动。
“那就谢谢你了。”我对他点点头,说道。
“没什么,相遇就是缘分嘛。”他说着,很是有些江湖味道的笑着挥了挥手。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我觉得这眼镜男倒也不讨厌,所以便跟他攀谈起来。他不是个很善谈的人,甚至于略略有些腼腆,不过我们反而聊得不错。因为我最不喜欢那些明明什么狗屁也没有,却可以扯淡八小时的家伙了。
从我们家到七中,大概就是二十分钟的车程,我们也就聊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从我们的聊天里,我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张盛,是我们隔壁五中的学生,成绩一般,不过不偏科,每门都差不多。
聊到这里的时候,车已经到了。我们一起下车,看到学校门口到处都是那些很白目的学生,以及那些同样白目的陪考家长。再看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进场。我于是请张盛去门口的小卖部里买雪糕吃。
一边吃雪糕,我一边问张盛,“你怎么不让你爸妈来陪你?”
张盛抬起眉毛看了我一眼,说道:“我爸妈开麻将馆的,要照看客人,所以没有时间,你呢?”
开麻将馆的?看来张盛家满困难的了,通海城里有到处都是开麻将馆的,有很多都是下岗工人开的,没日没夜忙下来,一个月也就两三千块钱而已。
我正要答他的时候,突然发现张盛的眼神不自觉地自动往我身后漂移,表情也从散漫变得专注起来。我正要发问,张盛就先说话了,“向右转身五十七度,两点钟方向。”
我疑惑地按照他所说的方向转去,没什么啊,无非是徇例的高考现场采访嘛,记者问白目问题,你觉得今年的考题如何?学生给白目答案,我觉得还可以。那个接受采访的家伙,一看就是个乖乖学生,虽然是个女的,长相也一般……呓,这个记者mm好像……
她的头发并不长,只是恰恰垂到耳边的样子,算是中发,身高一米六二三的样子,年纪嘛,应该是三十上下吧,身材略略有些丰满,依稀保持着一些少女的痕迹,而她主要的诱惑力,还是来自妇人所特有的风韵美。
“怎么样?mm正点吧?”张盛继续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记者mm,一边对我说道。
在这一刻,我不由得对他生出了几分崇敬之心,为什么有人在说这么猥琐的话题的时候,表情还可以保持那么凛然不可侵犯的严肃模样呢?这就是所谓斯文败类的注释吧?
“不像是mm,应该是妇女才对,不过确实是很不错的妇女。”我不动声色地吞了口口水,“不过,看起来满脸熟的。”
“你不是吧?这就是经济电视台的新闻主播啊,难道你没认出来吗?”张盛跟我说着,双手同时神经质地做出一个挤牛奶的动作,而脸上依旧保持着肃穆的表情。
“哦,难怪我觉得这么眼熟。”我这么说着,脑子里不自禁地就同时浮现出无数个瑰丽的性幻想来。为了减轻这种幻想对我的心灵的冲击,我在心里默念道,“喜欢性幻想的人都是纯洁的,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干过才会幻想,我是纯洁的,我是纯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