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大概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一天,自己像是一只搁浅自杀的鲸鱼,本以为死定了,又被可恶的人类推回了海里。】
“你干嘛?”沈蜜见他锁门,站在他身后问道。
肖逸没说话,转过身来越过她,直接走向了书桌坐下。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盏台灯照亮了半边房间,他在桌子前坐下,书桌上摆着一摞书和笔记,却都没有被打开过,而他的手里正在玩pad,竟然是和vogt玩的同一款游戏。
沈蜜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肖逸在复习考研,没想到全都是做给他妹妹看的。
肖逸的手指一边在游戏上飞快地滑动着,一边将一根吸了一半的烟拿起来,重新叼在嘴上,也不看她,语气平静的说道:
“别听肖潇胡说八道。”
沈蜜突然皱了皱眉,像根被虫蛀了的木头一样立在门口,声音也是异常平静:“我不相信别人说的,但我相信我看到的。”
他的手一顿,接着用手夹着烟,转头看着她,突出一串烟雾来,眼睛微微眯起,细细的品读她脸上的失望。
其实自从再次遇到他以来,肖逸就是这副样子,活一天赚一天,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需要他去为之奋斗,努力。
“没错,是我不对,”沈蜜说:“我可能触及到了你的*,不该问你缓刑的问题,可是我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肖逸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哂笑,干脆整个身子都转过来,骑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扶着靠背,像个孩子一样看着她,一个固执的孩子。
“不是…呵…我…我现在怎么了?”他无奈的笑着,问。
沈蜜很讨厌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什么都在他的掌控。
见沈蜜皱着眉不说话,肖逸夹着烟的那只手,动了动,慵懒的眯起眼睛看着她:
“来,你跟我说说,我到底怎么了?”
沈蜜还是看着他,不言语。她冷漠的表情,与他对峙的眼神里,仿佛积压了许多情绪,只差一枚细针来戳破。
肖逸见她好像真的是生气了,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把烟杵在烟灰缸里,薄薄的唇角翘起一端,摊摊手,眉眼像个认错的孩子:
“你看,我不抽了。”
沈蜜突然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接着便听到身后的实木椅子发出一阵突兀的声响,肖逸的脚步快速的追了上来,将她正要拉锁的那只手握住了。
“你要干什么?”肖逸依旧是笑吟吟的样子,很温柔。
沈蜜觉得自己再在这个屋子里待下去,肺都会被气炸,她冷冷的甩开他的大掌,转过头来与他对视,愤怒的语气因为外头有人的缘故,化作了低低的声响,却并不失重量:
“肖逸,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吗?你自己看看现在几月份了?你是不是压根就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破鬼屋做你的解剖医生?你把复习放在心上了吗?你把工作放在心上了吗?”
沈蜜停顿了一下,目光中有一丝受伤透出来,看着他:“你把我放在心上了吗…”
肖逸松开了那只握在她手腕上的手,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问,动了动唇,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的肖潇喊了一声:
“哥,蜜蜜,我和vogt去看电影了啊!”
门口响起肖潇给vogt穿鞋的唠叨声,母女俩的对话在一声关门响后戛然而止。
肖逸重新对上她的目光,伸出手在她的头上拍了两下,哄小孩似的说:“好了,别生气了。”
沈蜜的眼眸忽闪两下,突然就觉得好累。
她还能说什么呢?
这几天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被这一句话给堵住了,似乎是如果她再因为这一点点小事而生气,就是作,就是不懂事了。
此刻的她,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就像是困意来袭时想打个呵欠却没有打出来一样,鼻子酸酸的,却流不出眼泪,真憋屈。
最终,沈蜜干脆扬了扬手,故作爽朗的笑着说:“好吧,我不生气了。那啥…那个…我要说啥来着?啊!我要回去了,家里的煤气好像是忘了关。”
真不想看他了,一秒都不想。
肖逸有些诧异,微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辨识她所说的不生气了是真是假。
就在沈蜜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肖逸突然反应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像小时候妈妈把他送到幼儿园里,骗他说“妈妈不走,妈妈就在外面等着你”时,肖逸总会下意识的抱住她一样。
“干嘛…”沈蜜在这个时候的心境,是有点反感肖逸的,然而声音却是一贯的温柔。
肖逸不说话,他从来都是不解释的,尤其是在吻她的时候,简直任性的像个予取予求的强盗。
肖逸从背后抱着她,他的唇落在她的后颈上,一下一下,缓缓柔柔,让她的身上死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沈蜜有些反感的轻轻推了他一下,可他的手却骤然收紧,薄唇略过她的脖颈最后漫上了她的耳朵。
然后,她觉得耳垂上有了他亲热的温度。
…
肖逸的身上总是有一种让沈蜜意乱情迷的魔力,温水煮青蛙一般,从一开始的轻柔耐心,最后吻得她昏天暗地,他霸道的紧紧搂着她,腰部几乎快要折断了,沈蜜情不自禁转过身来搂上他的脖子,陷入了他疯狂而热烈的深吻之中…
家里没有人,沈蜜闻着他床单上的洗衣粉味道,陷入了那张大床,仿佛一只被蜘蛛网黏住的小飞虫一般,不得脱身。
被子,枕头,床单,被他不小心压住的头发,肖逸断落得衬衫扣子,以及拉链的声音,都像是发生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沈蜜听不清,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
…
小说里,电影里,都说,初吻是美好的。
沈蜜经历过,场景也是浪漫的标配,宿舍楼下的灯光里,一个学长亲了亲她。
可是不对,没有那个女生初次经历唾液交换会觉得适应的,只有恶心,恶心,有的女生会躲开,有的女生会逼着自己接受,给自己心理安慰。
至于第一次滚床单,更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完美…
沈蜜像是被他打了一针全麻,什么都不知道了,耳朵却还是能够听见声音的,她听见肖逸问她:
“你是不是第一次?”
她觉得自己的身上凉飕飕的,肖逸扯了一条白色的被单把两个人盖上了,他在上,她在下,他们的身体这样叠着,沈蜜像是一只死掉的贝壳,紧紧的闭着腿。
沈蜜摇摇头,她其实是抗拒的,可又觉得无可抗拒,便又轻飘飘的补了一句:“都什么年代了…不是…”
如果静静听的话,她的声音有颤。
可两个人的呼吸声、心跳声以及被子的摩擦的声音太吵闹,以至于肖逸并没有听出来。
他俯下脸吻住了她的唇,通体的汗水是他为她臣服的朝觐,不得不承认,沈蜜的身体就像是一坛子甜美的蜜,让他发疯…
…
沈蜜大概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一天,自己像是一只搁浅自杀的鲸鱼,本以为死定了,又被可恶的人类推回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