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喜道:“我爸去过东北。有什么故事,老人家你快点讲。”狗爷看着我骂道:“快去,傻看着干什么?”对母亲说道:“青鱼啊,当时,龙子……我是瞎子,就喊他聋子……这个你就将就着听。龙子遇到一件怪事……”
狗爷带来的一只老鼠把蛇蛊吃掉,安然无恙。有他坐镇,肯定没有人犯。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家和院墙上面贴上了几张驱虫的符,布了两个简单的阵法,就出门去了,直接去找谭爷。
谭爷在另外一个生产队,靠山的位子。是一间矮矮的土砖盖成的房间,门口有一条水沟,流出奇怪的黑水。这间土砖屋,和附近的青砖红瓦的小洋房格格不入。
傻蛋就坐在门口,右手上面拿着一把猪毛刷子,左手拿着一块漆黑的黑炭,面前的大木盆放满了清水。
我问道:“傻蛋,你爹呢?”
傻蛋看着我:“有虫有虫。”我见他傻傻呆笨的样子,眼睛里面的血丝越发地明显,好似有虫子在里面钻动。我又问道:“傻蛋,你爹在不在家里面?”
傻蛋摇摇头道:“我好饿……我好饿……但是老爹说了,把黑炭刷白才能进屋吃饭……”我上前躲过傻蛋手里面的黑炭,猛地一扔丢到阴沟里面,骂道:“傻瓜,黑炭本来就是黑的……永远不可能刷白的。”傻蛋哪里听到这个简单的道理,在他看来,把黑炭刷白之后,就能吃上饭。
“你是坏人……”傻蛋踉跄地站起来,猛地冲到了阴沟里面,不顾黑色的污水,跳了进去,在烂泥之中寻找那块黑色的木炭。
土砖屋前的木门上贴着门上,上面挂着铜环。门原本是紧闭着的,忽然门动了一下,从中间缝隙里面吹来一股阴风,里面的床上面似乎睡了一个东西,玉尺隐隐动弹,惊悚万分,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咽下去口水,喊道:“谭爷。在家吗?”
叫了两声,我心中担忧,难道是谭爷怕我上门找他,连夜逃走了。看着缝隙之中露出来的黑黝黝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碗白米饭,似乎还冒着热气。想必是谭爷给傻蛋准备,让他把黑炭刷白之后才能吃饭。
看来谭爷并没有走多久,而且他根本不担心我找上门的,不然不会把笨蛋儿子留下来。
忽然,只感觉一股阴风来势汹汹,一道黑影扑腾而来。我猛地往后退,踉跄地撞在木盆上,到了阳光下面。门口的阴处,停下了一只扑腾翅膀的蛊虫,似乎是一只金蚕。
这蛊虫极为聪明,应该是嗅出我的独特的气息,没有靠近,但是嘴巴发出古怪的声音,卡兹卡兹地叫声,让人心里觉得发麻。
傻蛋从阴沟里面找出了黑炭,高兴地叫道:“好了。好了,终于找到了。”裤脚和双臂上沾满了黑泥,一身腐臭。傻蛋坐在椅子上,将木炭丢在水里面,依旧用刷子刷。
扑腾翅膀的蛊虫猛地一跃,落在了傻蛋的身上,高傲凶狠地看着我。傻蛋丢开黑炭和刷子,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外一只手去堵住自己的肛门所在。这蛊虫好像对于傻蛋的身体特别熟悉,无地方可以钻,咬开了手臂上的一道口子,钻进了手臂。
傻蛋好似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依旧傻傻地将黑炭刷白。我没料想,这入殓师谭爷居然把自己的儿子当成了蛊虫的寄身。
傻蛋之所以会这样傻,怕就是被虫子弄坏了。
不远处的路口,谭爷走得飞快,手上提了两个罐子,里面传来咕咕的叫喊声,是土蛤蟆的叫声。谭爷天残,一只眼珠子看来,转身就往山上面跑。土屋后面就是群山。
谭爷做贼心虚,见了我就跑。我大喊一声:“谭爷。我有事问你。”跟着就追了上去。谭爷年纪大,很快就被我追上了,等我走进,才发现他手上面的罐子,似乎就是土地庙里面那种样式。没有花纹,乌黑乌黑的。
里面传来了蛤蟆咕咕的叫声。
还差十米的时候,谭爷速度忽然快了起来。完全变了一个人。在山里面绕了半个小时,跳过一块大石头后。等我站到大石头上面,谭爷不见踪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我看了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此刻,阳光充沛,不是蛊虫出动的时候。
咕咕……咕咕……五十米外的一簇茂密的竹林里面传来了土蛤蟆的叫声。我想也没想就追了进去。等我进去,只见一棵竹子下面放下几个陶罐子,却不见了谭爷的踪影。竹林东南方五米处,有一棺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