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绍吉走了之后,建红开始收拾屋子,她清理了茶几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又到厨房里洗洗涮涮着,卓越也帮忙整理了一会儿,然后,她才上楼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张明生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他感到一阵轻松,却又若有所失......
突然,他听到一阵‘呜呜’的低沉声音,有点儿像是什么东西,在哭泣时的呜咽声?他心里一沉,哪来的这声音?他看了看,客厅里没啥动静啊?
他又望了望,外廊那间的窗外,天上没有月亮,大海被笼罩在沉沉的黑暗里。他起身走到外廊那间,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布,声音消失了,也许是海风穿进玻璃窗缝,发出的声响......
张明生回到客厅里,刚要重新坐下来,无意间瞥见了墙上,老占头的肖像,张明生感觉,老占头似乎冲着他,微微地笑了一下?
真是不爽!张明生不太乐意住在这房子里,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张肖像。
烦不烦?老占头,总是用那双英俊的大眼睛,久久地凝视着自己。一边嘴角还稍稍往上翘起。带着几分嘲弄,或是挑衅的味道。
老占头是在笑自己,居然住进了他的家里么?还是笑,自己没有成功地领导转型革命?
绕来绕去,似乎总绕不过那阵子的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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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阵子,不让坐车子,倒也无所谓,自己在农村那弯弯曲曲的山路,走了好几年,还会在乎上下班这点儿路?
走走路,散散心,也很好吗?当年,张明生对自己能当个,管几百号人的付厂长,确实是在意料之中的。
但对自己能成长为,知识分子的正院长,这一现象至今,还感到颇有几分得意,又带几分困惑。
当时,上下班要经过一片湖边空地,荒凉空地周围有一圈透空的铁栏杆,上面攀伏着绿se藤叶,远处是林立的高楼。上班要赶时间,他去得匆忙,下班呢,有的是时间,他常常会在那儿逗留一阵子,呆在那儿,思考一些有关知识分子的各类问题。
他有时就站在那栏栅前,胳膊靠在栏栅上,手拿着眼镜架儿晃动着,自己没有近视,所以有时就戴着墨镜,他习惯地将一条腿侧搭在另一条腿的旁边,放眼眺望远处湖水,悠然自得,随便中就摆出一副艺术架式。大约成天跟那些知识分子朝夕相处,不意间就养成了一种大约叫做风格的东西。
曾经呆在那块,长满芦苇草的荒凉空地上,是一种极高的享受,现在那里早已是车水马龙的,自然也失去了那份叫做幽雅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