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不见了内保局那些人。我还见到了陈助理，而且，我们俩和两位部长都被安排在平常开会座的位置上。

五点整，李所长和1号专家陪着一位上将走进会议室。

“同志们，这位是中国人民解放副总参谋长秦志边上将，是总参首长专门派到我们所里指导工作的。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秦副总长的到来！”说着，李所长带头鼓掌。从他的jing神状态看，今天的会应该是好事儿。

“各位专家，各位战斗在一线的科研工作者，你们辛苦了！我受总参首长的委托，临时飞到咱们所里，不是来指导工作的，是来澄清一些事情，向大家说对不起的。”秦总长开门建山的几句话，一下子让会场里静得令人窒息。

“总参对l501所的工作一直是比较满意的，特别是最近由咱们所牵头搞的‘十分之一’工程提前试运行以后，总参首长非常高兴，说给全军乃至全国解决了大问题！但是，前天晚上一个美国记者的提问，让咱们所蒙受了不白之冤。内保局的两位局长确实是奉命来所里调查此事的，他们俩长期在部队工作，对科研部门的工作不熟悉，行事武断，在没有完全弄清事实真相的情况下，未经请示，草率地做出了处理决定，这是完全错误的！这是完全背离总参首长派他们下来的初衷的！如果不是1号专家及时把这些情况上报到军委，我们还不知道所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内保局的做法，严重地伤害了所里科研人员的感情，给咱们所里的工作带来了不必要的损失，作为内保局的分管领导，我是有责任的，我对此事深感内疚！在此，请允许我向大家说一声对不起！”说着，秦副总长起身向大家深鞠一躬。

“下面，我宣布，内保局在l501所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无效的！非法的！我宣布李所长依然是你们的所长！赵海正同志依然是能源部部长、贺永飞同志依然是基础部部长、后奇同志依然是燃油中心的高级助理、陈刘骏光同志仍然是基础部交通组的助理。我代表总参首长对上述五位同志这两天遭受的不公正待遇表示诚挚的道歉！”说着，秦副总长再次起身鞠躬，会场里再次响起掌声。可对于我来说，这变化也太快了吧，燃油中心的高级助理，昨天早上我还是，中午就不是了，今天下午就又是了，这算什么，小孩儿玩过家家呀？我回头看看小林，她面无表情。

“至于内保局的陈局长和黄副局长，回去之后，我一定会报请总参首长，对他们严肃处理，给大家一个交代。我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大家工作的积极xing，不要让大家寒了心，请大家相信，我们是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我向大家保证，此类事件一定不会再发生……”秦副总长正说着，一名军官急匆匆地走上主席台，将一份文件递给他，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看了一遍文件，又把文件递给李所长和1号专家看，他们三个小声商量了一阵之后，他又接着说：“刚刚收到的消息，我不妨跟大家通报一下，据情报部门的可靠消息，此次新闻发布会上的美国记者，是美国情报机构的外围人员，他的任务就是要在发布会上提出这个问题，试探我方的反应。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因为前几天空军有一架经过改装的飞机，在训练过程中出现了机械故障，在海面上迫降，造成了部分1号燃料泄漏，在海面上漂浮，被美国的卫星拍了照。他们搞不清那是什么，但是他们怀疑此事与咱们所有关，所以就设了这么一个局来验证。总参首长已经做了批示，认定此次事件不构成泄密，与咱们所无关……”

会议一散，我在人群中寻找小林，但是没有找到。我回到她的住处，也没有看到她。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她说她在我们的家里。

我来到被内保局的人翻得满屋子狼藉的住处，门开着，小林没有理我，只是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屋子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动过了，一些生活用品已经被打碎……我只好也学着小林的样子，蹲下来和她一起收拾……

“你还爱我吗？”收拾了一会儿，她忽然停下来问我。

“当然爱呀，这事情都过去了，你怎么还问这个？”她的话不仅让我摸不着头脑，她的表情也让我有些害怕。

她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你写个辞职报告，跟我回上海吧！”我愕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你别看这回你侥幸没事了，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惊吓了，你和我一起回上海吧！咱俩一个博士、一个硕士，在上海混口饭吃应该没问题。咱们把你爷爷接过去，安安稳稳过ri子，行吗？”说着，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我，已经有泪水流到她的脸颊上。我这才明白开会之前她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昨晚我一夜没睡，我承受不了你被开除的事实，早上一起来我就写好辞职报告交上去了，准备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没想到一回来又被他们抓了，我这心彻底寒了，对这个地方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了！虽然现在你的事儿算是过去了，可是我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怕！再有这么一次我一定会崩溃的！看在我这么在乎你的份上，你和我一起走吧，行吗？”这要是别的事儿，她这样哀求我，我一定会二话不说听她的。可是，在这个事儿上，让我有点为难——我舍不得她，我也舍不得离开研究所呀！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声咳嗽，小林连忙松开手，扭过身去擦眼泪。我回头一看，李所长陪着秦副总长站在门口。

“小林助理，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你说的在理！换了是我，我也要走！没准还得大骂一场再走！”秦副总长这番话，让我和小林都很意外，她转过身来，规规矩矩地朝秦副总长敬了个军礼。

“还知道敬礼，就证明心里还是舍不得离开部队呀！”说着，秦副总长和我们俩一一握手。

“还好，我来的快！要不然你们真走了，我连跟你们说声抱歉的机会都没有了！是不是？”秦副总长笑着说。“李所长说这两天你们俩受的委屈最大，特别是小林助理，还被戴上了手铐，我都替他们内保局脸红，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同志呢？我是专程为这事儿来向你道歉的，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们，替你出这口气！”

“我承认，我们这次确实是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所！不过呢，我觉得总要给犯错误的人留点改正的机会，是吧!这样，你们俩先不要着急走，等我回去把这件事儿处理完，你们看看处理结果，如果不满意，你们再走，我绝对不让李所长拦你们，你们看好不好？”那么大的领导，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反正我是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了。我看看小林，她也低头不语了。我连忙说：“请首长放心，我们俩一定会留在所里，继续干好本职工作的！”

“你说了不算！这事儿得听人家小林助理的！”秦副总长故意朝我挤挤眼睛。

“我……我……听他的！”小林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

“好好好，可是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万一你们对处理结果不满意，你们想走，也行，你们来beijing找我，我负责给你们找工作！你们都是国家培养的人才，要是流落到社会上，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想还是把你们留在部队上比较合适，我好歹也管着一大堆部门呢，你们想上哪儿，随便挑！后助理现在还不是部队上的人，我回去就给他特批个军籍，这样你们俩将来想调动的时候也比较方便！但是，小林助理，按后助理现在的职务，可能军衔要比你高一些，你没意见吧？”秦副总长问小林。

“报告首长，我没意见！”小林说完，秦副总长和李所长都笑了。李所长掏出一张纸递给小林说：“你的辞职报告还给你，我告诉你，到目前为止，咱们所里被撤职的助理有不少，可是辞职的一个也没有，我绝对不能开这个头！”……

李所长他们走后，小林又变脸了，冷冰冰地问我：“我刚才是骗他们呢，我要你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你走不走？”

我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神，觉得其中有诈，就故作顺从地说：“没问题！说走就走！晚上哪儿吃去？”

她听了，扑哧儿一声笑了：“讨厌！去都悦，你请我！回来收拾屋子的活儿都归你了！”……

一周后，同一天里我看到了两份文件，一份是总参发的，陈局长和黄副局长被免职了，而且还通报全军；另一份是所里发的，小林的代理助理转正了。

回到家里，我把这两个消息都告诉她，她并不高兴，我问她为什么，她郁闷地说：“我生气！我穿了这么多年的军装，边疆也守过了，手铐也带过了，才熬到上尉。可某个人，靠着领导的关系，一混进部队就是少校，我心里特别不平衡！”

呵呵，原来是冲我来的。我赶紧假装表现：“上尉同志，您说，怎么收拾这个少校，我来办！”

“给他个机会，让他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她双手抱肩，眼睛看着天花板。

“要不让他请你吃顿好的？”我试探着问。

“不行！那本来就是他的ri常工作，他答应了要请我吃一辈子饭来着！”

“要不让他请你看场电影！”

“最近片子不好，没兴趣！”

“要不让他请你去‘蓝威’随便玩？”

“这两天心情不佳，不想去！”

“要不让他给你捶捶背捏捏腿？”

“本上尉不稀罕！笨手笨脚的。”

“那您到底想要什么呀？明说吧，我投降还不行么？”我无计可施了。

“你过来！我给你这个少校面授机宜！”她算是过瘾了，露出了笑脸。

“我想办一件事儿，你必须支持我!”她搂着我的脖子，做撒娇状。

“什么事儿呀？您说！我一定支持！”我回答。

“我想跟你借用一下我的身体做试验!”呵呵，这下我明白了，绕了几十圈弯子，摆了这么半天的谱，就为了让我同意这件事。

“你是想减肥还是丰胸呀？我觉得你的身材已经够标准了，没必要……”

“都不是！”她打断我的话，“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通过能量装换器，能把我手上的伤疤除掉！你就同意了吧！”说着，她又是吻又是亲的，百般献媚。我也知道，自打上次烫伤之后，她手背上留下的疤痕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

“可如果你的试验不成功，万一伤疤更多了怎么办？留下后遗症又该如何是好呀？”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不愿意她冒险。

“哎呀，老公，我求你了，如果真那样，我认倒霉还不行吗？我绝不怪你！”她这话让我心里更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