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嗣同曾读过《华夏的革命》早期版本,在他眼中,这种纯白话的文体不值一睹,什么“刘摩才是我们的最高领袖”、“在刘摩带领下步入新的辉煌”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胡闹。但谭嗣同不得不承认,正是这本在他眼里胡话满篇、狗屁不通的《华夏的革命》,使刘摩身边凝聚了大批人,走访琼州各地,更能体会到老百姓对刘摩的拥护。
相对于刚起步的东南各地和贫瘠不堪、黑暗混乱的中原,琼州无疑是一方世外桃源般的热土,而刘摩的改革方式,也属于那种chun风和煦、循序渐进的。
谭嗣同在到达琼州之前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为何东南的自强军已经形成了“造反事实”,反而仍旧同意一些文人前往京师参加科举?在他一如既往的概念里,士,立国之本也,难道刘摩是采取洋人的治国方针或是从本质上厌恶中国文人?
但这也不可能,诸如担任东南军zhengfu要员的王韬、文廷式等人来说,他们均是中国本土文人的其中之一,东南军zhengfu及地方zhengfu中也大量充斥着举人秀才之辈。..
刘丹国的鲜血无情地熄灭了谭嗣同试图改良zhongyang、重振中华的殷殷报国之情,也带着无数的疑问跟随周扶九前来东南考察。
当年满清入关,“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一根压垮国人脊梁的辫子也曾兴起血雨腥风,不知多少仁人志士慷慨赴义,这根辫子,应该是刘摩革新的信号,但谭嗣同在广州街头仍看到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留着辫子,莫非是刘摩的刀还没有磨快?还是刘摩根本不想改变现状?或是刘摩的“革命”还不够彻底?
在谭嗣同看来,任何一场改朝换代的改革都应该是鲜血成河、人头滚滚的,快速、直接,但他到了琼州各地之后,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琼州能看到的辫子几乎没有,而刘摩的威望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琼州,zhengfu并没有强制百姓剪辫子,没有剪辫子的百姓却得不到一丝革新带来的好处:不能进厂、得不到新田地优惠政策、禁止参军、禁止进入新学入学等等等等。
得到实惠的百姓们是富足的、充裕的,丝毫没有看到中原百姓的那种令人心悸的菜se,谭嗣同一一走访百姓、工人、商贾,为自己的疑问解惑,在他看来,刘摩骨子里还是重视士人的,只不过把工农商等阶层的人也抬到了士人的同一水平线上。这一点,在琼州新式学校的课本中最能体现出来。
谭嗣同偏向改革,重的是文化,在琼州新学的课本中,他没有找到令他“担心”的文章,若是刘摩下令将《华夏的革命》一书从小学开始普及,就谭嗣同个人认为,那是要“亡国灭种”的疯狂之举。
所以,谭嗣同在心底给刘摩打了个及格,至少,在已经考察的项目上他对刘摩产生了认可。
近两个月的考察,周扶九、谭嗣同各有收获,同时满意而归。周扶九还是没有冒然去投资实业这一块,他决定先在广州设立一处贸易行试试水,毕竟搞实业耗费jing力大,交给别人又不放心。
当一行人乘船从三亚直抵广州码头时,令谭嗣同不敢置信的是,自己的恩师欧阳中鹄、好友唐才常、刘善涵等人在码头迎候他,最令他震惊的是,欧阳中鹄等人竟然全部剪了发辫。
剪了发辫,那说明良师益友们已然投靠了刘摩。
谭嗣同惊讶于刘摩的手段,但听了恩师的唏嘘之后又对清zhengfu深痛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