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野骂道:“一个泰和县三个急递铺,就数你这里最为紧要,你说你不认识黄九尺,真是放他娘的狗屁,快说!到底和黄九尺什么关系,说清楚,不说清楚老子送你和那四个驿夫一起上路,他们还没走远,你们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
泰和县城内,已经驻进千余名绿营兵,正在指挥黄九尺征调的三千余名民夫修筑城墙。道路上设置层层关卡,寻常百姓出门没有乡里保长发的通行证,立刻便被拘捕拷问,即便有的,也要不断检查,稍微值钱的东西便一抢而空。
但也有例外,便是持着急递牌的驿站马车,因为清廷严禁士兵盘查驿站人马,以保证通讯畅通。
王福来坐在马车头上,四匹茶马的十六只蹄子仿佛不停地踢打在他的心坎上,而他的身旁则坐着满脸憨厚的范小年。范小年换上驿夫的皂衣,身形故意蜷缩着坐在王福来一旁,依靠着马车厢,装出一副无知的模样,每当关卡清兵盘问时,总是摆出一副憨笑,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把匕首,只要王福来稍有不合作,锋利的匕首便随时刺出。
十五名汉子挤在马车内,几乎没一点空隙,卢野架子最大,也最难受,不时会磨叽一声,被陈博不断斥责。只有机枪手方靖趴得最为舒服,机枪架在车厢一旁,只要有事便第一时间开火。
“阿博,还有多远啊?老子挤死了!”
“你个死野驴叫什么叫,郎队训练的时候怎么说的,执行任务的时候少说话!”
“唉!”卢野擦一把额头不停滚动的汗珠,“妈的,还不如直接冲进城内,杀个痛快!”
陈博瞪眼道:“你再说话自己滚下车去,听说俄国骑兵在我们过南安的时候已经到了江西,团长说过大帅最重视的对手就是俄国骑兵,你小子给我谨慎点!”
卢野翻翻白眼,不在言语。
陈博凑到车厢边上的一处洞眼旁,眼见泰和县城越来越近,低声道:“做好准备,目测目标距离还有五里左右!”
马车距离县城越来越近,忽然间,大地开始颤抖,王福来惊叫道:“地崩了!大王,怎么办?”
地崩?
陈博大吃一惊,见车厢也开始震颤起来,急忙道:“把马车赶到一处开阔地,快!”
范小年捏起匕首对着王福来的后背低声喝道:“快!”
面色煞白的王福来忙将马车赶到路边一处开阔地,四周没有树木房屋,心底暗暗发苦,为何如此倒霉,刚遇上悍匪,现在又遇上了地崩,难道自己陪着这些土匪一起死在这里吗?
大地仍在不断颤抖,但强度不大,陈博心底暗自狐疑,见四处无人,悄悄下车。其他也跟了下来,只有方靖与范小年守在车旁。
众人行至一处高地,陈博举起望远镜向远处张望,之间西北方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似是大部队快速运动而来,数面军旗时隐时现。
陈博命令众人隐蔽,将马车赶到路边树林中,这支部队渐渐呈现道众人眼前。
这是一批标准的哥萨克骑兵,每行四人四骑。即便岭南温热的天气,仍有的头戴圆筒卷毛高帽,也有的身披黑色大氅,背上斜挎步枪,腰间悬挂马刀,在尘土中浩浩荡荡,风驰电掣,队伍整齐有序,透示出一股凶悍的战斗力,数千匹高头骏马纵横驰骋,这个亲眼所见的场景令陈博等人大为震撼了一把。
待这些俄国骑兵全部穿行而过,陈博啧啧有声地道:“难怪大帅说这个世界上有三支强军令他最为佩服,这些俄国骑兵真不是盖的!”
卢野瞪起驴眼叫道:“都是你这张乌鸦嘴惹的祸!刚才话音才落下,这些龟儿子就干了上来。”
陈博干笑一声,高明道:“阿博,一共是三千六百名俄国骑兵。咱们的计划变不变?”
陈博正思忖间,卢野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怕了?”
“滚你娘的,孙子才怕了,滚一边去!高明、张刘安、邢鹤,开会!”
四个人正是虎牙和飞虎两个小组的正副组长,陈博暗思光炸了泰和县衙似乎不过瘾,那只是按照上级安排完成了,而自己想要和俄国骑兵玩玩。
初生牛犊不怕虎,四人很快达成了一致:先袭击泰和县衙,再伺机攻击俄国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