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照本是主掌全军的社委员,因为一师长郑青岚留在琼州驻守,被临时任命为代理师长,负责攻击河内东郊杜海普镇,截断法军东逃路线。
此时的东路攻击部队已经达到两万五千人,除了一师自身的一万两千人,其余皆是临时编制的越南散兵和黑旗军老兵。刘永福抵达河内与刘摩会合后,被刘摩任命为一师副师长,与马祖黄同级,刘永福丝毫没有意见,只要有仗打,其他都不是问题。刘永福早已考虑要依靠自己这个混得风生水起的义弟,妻儿老小在去年已经送到了琼州,与其在碣石镇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倒不如跟着刘摩痛痛快快地和法国人干一场。
刘家照原本让马祖黄率兵进行第一波次的抢滩战,被刘永福硬夺了过来,因为马祖黄已经立了三次军功,而他这个二品总兵兼统帅的义兄一直都是在路上穷奔。刘永福也从斗志军诸军官的眼神中得出,虽然大家都很客气,但不拿出点像样的东西,不单单别人瞧不起,刘摩的脸上也过不去,自己这个老大哥说什么也要拿出点真本事来,就当是投名状吧!
马祖黄拗不过刘永福,只得让出,刘永福率二旅、海军陆战旅一团和部分黑旗军老兵共计六千余人,作为第一波次的攻击力量。
越南总督吉斯卡尔连续一个月都没有睡个安稳,几乎一日三惊,不到四十岁的年龄,两鬓的风霜慢慢爬了上来,皱纹如同红河边的壕沟,深陷额头,曾经最值得骄傲的一双蓝眼珠开始变得浑浊,黑眼圈慢慢包围了眼眶。
斗志军的攻势令吉斯卡尔焦头烂额,越南各地的当地民众起事让他胆战心惊。他始终都没有明白,这些在他眼中如同猴子一般的东方人为何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凶猛,据说是来自越南国王国玺的号召,不就是一块玉石而已,难道拥有魔力?
吉斯卡尔现在都有些羡慕被关押的前总督费利佩提,每天吃好喝好睡好,不必为了政务烦心,不必为了军务忧神。卡诺总统已经下了密令,费利佩提的男爵爵位予以保留,这就是说当权者认为费利佩提的决断和处理措施是正确的,吉斯卡尔对费利佩提依旧毕恭毕敬,有些问题还需亲自前去请教。
此时的河内,聚集了近五万名法军,河内以南五百公里的所有力量大部分被集中到这里,驻守老挝的法军,被抽调三万余人赶来,吉斯卡尔一时间意气风发,得意万分,要将中国的军队埋葬在红河之中。但海防的陷落让吉斯卡尔的精神瞬间崩溃,他开始怀疑,就算河内集中八万多人的部队,是否可以守住这里?
河内除了红河之外没有天然的屏障,但沿红河驻守显然不可能,力量被分散没有优势。海防有个吉婆山,吉斯卡尔曾经到过那里,见到易守难攻的吉婆山,他感慨地说,只要在山上驻扎一千人,即便是十万人的部队也难以攻下,现在,那里驻守的友军有一千五百人,被不到两万人的敌军仅仅用了两天时间攻下,那是什么?那是法国战神拿破仑也无法取得的辉煌!
海防被攻占,意味着法军水上逃离的路线被切断,在这个山地纵横、密林遮天的国度中,从陆地逃跑无异于自找灭亡。
又是一夜未眠,斗志军的炮火让吉斯卡尔的耳朵已经变得麻木,每天炮火的问候已然习以为常。
一名军官匆匆跑进总督办公室,见到吉斯卡尔的模样吓了一跳:金色的头发如同一堆乱草,胡须拉茬,双眼似是在不停纠结,闭上、睁开,睁开、闭上,厚厚的黑色眼袋在苍白的面孔甚是扎眼。吉斯卡尔仍在神思,丝毫没有觉察到军官的到来。
军官失神一阵,立正敬礼道:“总督阁下,中**队开始渡河。”
“唔——唔!知道了。”吉斯卡尔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出去吧!”
吉斯卡尔反常的态度令军官心中猛然怔住,急忙上前几步大声道:“阁下,中**队开始渡河了!”
吉斯卡尔这才稍微有些清醒,“砰”的一声拍案而起,惊叫道:“中**队开始渡河?他们哪来这么多的船只?”
“阁下,敌人用竹子、木头和动物的皮制作了许多木筏,组成三个战团攻击河内。”
“上帝!”
吉斯卡尔认为斗志军至少需要两个月的准备时间才能渡河作战,因为河内两岸的木船绝大部分已经被他下令烧毁,没想到斗志军抵达北岸之后,仅仅用了十余天时间便开始攻击。吉斯卡尔仍旧想不通,莫非这些中**队真是如此的悍不畏死?
“传我命令,沿岸各部队必须守住岸防工事,哪个地方被中国人占领,那里的指挥官就去天堂陪战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