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摩带着岑春煊、潘静怡踏上前往广州的客轮,与众商人在码头挥手道别,一轮红日刚刚跃出海面,海面上洒满了金色,似是整个大海都在燃烧一般。
轮船缓缓驶出铜锣湾码头,奔向宽阔的伶仃洋,刘摩对潘静怡道:“潘小姐,海上风大,要不你到船舱中去,到了广州我自然会叫你。”
潘静怡浅笑道:“谢谢刘大人关心,我自幼长在南洋,每年都要乘坐海轮到香港过年,这点风浪没什么。”忽见岑春煊面色不虞,心头一惊,又道,“那我先回船舱书了。”
刘摩点点头,目送娇小的潘静怡离去,岑春煊略带怒气道:“牧平,这名女子不懂教法礼仪,不过是个商人家的姑娘,蒲扇似的大脚踩在地上砰砰作响,与你门不当户不对,你为何还要带在身边?”
按照岑春煊等世家子弟的眼光,瓜子脸、单眼皮、细眉柳腰加三寸金莲的女子才算是上上之姿,潘静怡虽说齿白唇红、双眸闪亮,但一双大脚便让岑春煊弃之若履。刘摩暗叹一声道:“岑兄,来咱们的改良还要添加禁止裹足一项,以前我没注意到,等到了琼州一定发布,青龙,你记在纸上。”
罗青龙点头应诺,匆匆记下。
岑春煊皱眉道:“我对牧平越来越不清楚,心头众多问题,不知牧平能否为我解惑?”
刘摩打个哈欠道:“岑兄啊,我是人,不是金刚,昨晚只睡了两个时辰,能不能让兄弟去补会觉?要不然顶着黑眼圈去见张大人有失礼仪啊!”
岑春煊向刘摩疲惫的面容,歉意地道:“是为兄失礼了,牧平尽管前去。”
刘摩道声歉,嘱咐侍卫侍奉好岑春煊,快步赶回船舱,鞋子也未曾脱下,一头栽进吊床上酣然入睡。这一路上,刘摩着实太累,不单单在上海、香港等地拜会商人,寻求人才,在海上还在不停思索,草定未来三年的发展规划,只待回到琼州与众人商议之后付诸实施。
不知过了许久,刘摩口中还在喃喃梦呓,忽听耳边呵气如兰:“刘大人,刘大人!”
刘摩缓缓张开眼睛,一双秋波微转的亮眸直视着自己,正是自己的“助手”潘静怡,刘摩问道:“潘小姐,什么事?”
“刘大人,还有半个时辰到广州,罗大哥叫我唤你起床。”
刘摩呵呵一笑,翻身下床,净面的清水与毛巾已经准备好,刘摩快速擦拭面孔,洗去脑袋的沉重,“真舒服啊!”
潘静怡抿嘴微笑,刘摩向窗外,仍旧是茫茫一片,坐到椅子上道:“潘小姐,咱们聊会天吧!”潘静怡面色微红,不自然地点点头坐下。刘摩笑道:“别紧张,我又不是老虎。你今年多大了?”一句话说出口,刘摩总感觉面对拘谨的潘静怡时,自己如同童话中诱骗小红帽的狼外婆,心头莫名其妙地百感交集。
“我今年十七岁。”
“哦,我比你大五岁,我以后叫你静怡如何?”
潘静怡面色绯红,眉宇间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轻轻点头。
“静怡,你现在在读什么书?”
“《茶花女》、《呼啸山庄》,还有卢梭的《忏悔录》。”
“到底是受过西方教育的女子,见识不同寻常。”刘摩赞道,“《茶花女》和《呼啸山庄》我没有过,《忏悔录》我倒是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