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府门前,两尊石狮子张牙舞爪、怒目而视,两排团练散列左右,个个衣着光鲜、钢刀霍霍。大红柱、撑起巍巍楼阁,朱红门、铆着六六三十六颗门钉,气派威严。门上方乃是一块石匾,上书“南雄苗府”四个鲜亮的大字,滴水檐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派喜庆。
张桂身穿一件蓝色长袍,宛若风流倜傥的秀才,手持白纸扇,带着书生、黑白二蟹与史正志大摇大摆地来到苗府,随着贺喜的人流往里走。见人就抱拳,道:“恭喜,恭喜!”
那人也必当是笑脸相迎:“同喜,同喜。”
天井内支着桌子,收彩礼的账房先生忙得不可开交。张桂上了个从土匪窝中搜到的白玉娃娃,到账房先生抖索的双手,想来这个白玉娃娃定是价值不菲,张桂嘿然一笑,先让你个老小子保存一会,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其他人围在两边,倒是免了与这些无耻之辈打招呼。
不多时,酒菜未过三巡,肥头大耳的苗大少已然有些迷迷瞪瞪,门外一声大叫:“新娘子到——”
诸人纷纷侧目张望,在苗府大门前停下一座花轿来,花轿旁多了一名陪嫁的丫鬟,虽说年纪大了些,却是细皮嫩肉惹人怜,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裹,诸人猜想无非是花生白果之物,寓意早生贵子之意。因为是取妾,故没有喇叭鼓手,张桂等人向那名眉角带怒的丫鬟暗自偷笑,那不是花旦又是谁?
一些地痞流氓纷纷叫嚣:“新娘子快下轿——新娘子快下轿——”
苗大少咽咽口水,嘿嘿奸笑道:“来新娘子还要等老子亲自扶下轿啊!好,老子今天就为这个曹家丫头破回例!”众人一片喝彩声中,苗大少迈着虚浮的步伐走到轿边,捏捏花旦的俏腮,笑道,“小娘子,今晚咱们三个同床共枕吧!”待他掀起轿门,那里面哪里是他朝思暮想的如意小娘子,只见坐着一名脸上刀疤骇人的中年大汉,正是王八。
王八冷声一笑,袖中闪出长刺,暗光闪动,猛地刺在苗大少胸口,“啊!”苗大少一声哀嚎倒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众人正瞠目结舌之间,花旦扯开包裹,里面的白果撒了一地,亮出两把左轮枪来,“砰砰砰——”双枪连射,苗府顿时大乱。
哭天叫地者,钻入桌底瑟瑟发抖者,试图翻墙逃跑者,只有张桂一桌镇定异常。高堂中的苗老爷大叫道:“土匪攻镇,大伙同心协力抗拒土匪!”
“抗拒你个老娘!”张桂一声怒喝,黑白二蟹快速冲到苗老爷身旁,打翻其侍从,双枪已经抵住苗老爷的脑袋,苗老爷轻哼一声,竟晕了过去。书生拔出信号枪,“啪!”打出一颗红色信号弹,“轰轰——”两声震天巨响从小镇的两处镇门传来,狼军的狼崽子们竭力呐喊冲入镇内。瞬间占据各个路口,并包围了另外一个大户杨家。
杨家试图仗着墙高人多誓死抵抗,被十余枚手榴弹炸得鬼哭狼嚎,不到片刻便开门投降。
次日清晨,张桂在苗府门前将苗家一门首恶四人枪毙,胁从者或投入大牢或鞭笞,散发苗家财物,烧毁苗家所有田契,宣布苗家土地归百姓所有,杨家为表忠心,也拿出部分田契烧毁,百姓莫不欢呼。杨家只道这些土匪能早日离去,谁知为首的大王竟又宣布在上翔镇驻军,欢迎百姓参军,一些穷苦百姓纷纷踊跃报名,与其饿死苦死,不如和大王一起与这个万恶的社会拼死!
土匪占据上翔镇的消息很快传到南雄州知州耳中,知州暗暗叫苦,因为他已接到上峰通知,醇亲王奕譞将在一个月后从这里通过赶往琼州,自己准备了大量孝敬,此时又冒出个幺蛾子,若是醇亲王稍有不高兴,自己这个顶戴花翎决然是保不住了,只怕还有性命之虞。当即点了州兵一千余人,协同西北各镇的协练守住上翔镇附近的各路要口,待醇亲王通过之后再行剿灭。
按照刘摩的规划,狼军在上翔镇附近大肆活动,扩大队伍,扶助穷人,成立儿童团,从土地入手收拢人心,巨狼军旗在上翔高高飘扬,张桂竟被百姓们誉为“仁慈狼帅”。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狼军便扩大到两千人,这时,江西情报站发来消息,清廷派醇亲王到琼州视察,途经南雄。张桂当即给刘摩飞鸽传书,急吼吼地要截杀奕譞,刘摩回信曰:可劫不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