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广东境内,韶州府与南雄州的大小官员匍匐与道路两旁,恭迎醇亲王大驾。奕譞挑开轿帘向曹克忠点点头,曹克忠驱马上前,摆出一副天官的威仪,向天空虚拱拱手道:“奉太后皇上御旨,醇亲王巡查天下,查探百姓疾苦与州官政务,尔等小心接待!”
真是偌大的架子,本是视察琼州,到了曹克忠嘴里变成了巡查天下,可这是当今皇上的亲生老爹,将来若是太后驾鹤西去,这太上皇说不定就能正位,谁敢怠慢?
众官员纷纷唱诺,曹克忠喝道:“都起来吧!”
“谢王爷!”
南雄州知州孟元濂亦是个瘦巴巴的干瘪老头,走到轿边满脸堆笑陪着小心道:“卑职南雄知州孟元濂拜见王爷,小的已经在南雄州城内摆下酒宴恭候王爷,还请王爷赏光。”
轿中传出一声轻哼,曹克忠喝道:“前方带路!”
“遮!”
孟元濂走过曹克忠身边时,忽道:“哎呀,曹将军,您的东西掉了!”
曹克忠连忙向地面,在马肚子下面有一个红色小布袋,金黄色的绳子牢牢扎住袋口,四周还溅起丝丝泥尘。曹克忠翻身下马,弯腰取过布袋,呵呵笑道:“谢谢兄弟,老哥年纪大了,这事做得不小心。”
孟元濂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在下这就前方带路。”
“哐哐哐——”开道的锣鼓奏响,彩旗飘飘,官兵凛凛,锣鼓手边走边高声大喊,“醇亲王大驾南雄,百姓闲杂人等避让!”
曹克忠躲道一处僻静处所,偷偷打开布袋,嚯!原本以为南雄州是地方小城,没有多大油水,不曾料到这个知州一出手便是五千两白银,难怪李中堂曾说两广富可流油,上海财能撑军,一点不假啊!曹克忠正待将银票小心收好,忽然队伍前方一片慌乱,怒声叫道:“什么事情?”
前方管带正待回话,“轰轰轰——”的连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顿时乱石纷飞,泥尘漫天,当场便炸死了数十名清兵,清兵队形顿时乱作一团。
“我地个娘呃!”曹克忠所说年轻时打过仗,但彼时的雄心壮志热血豪情早已被铜臭腐蚀得一干二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淋漓。
奕譞在轿中大喊道:“克忠救我——克忠救我——”
奕譞的呼喊唤醒了曹克忠的神智,道路两旁的密林中突然发出震天怒吼,“杀光清妖!杀光清妖!”曹克忠神色慌张,啊地大叫一声,“长毛!”言罢,策马而去,仗着骏马蹄疾,了无身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