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铭仍欲纠缠,被张桂轻踢一脚,忿恨地回头瞪视张桂一眼,掏出一张十美元递给那名治安队员:“兄弟,行个方便嘛!我就是急着到琼州拜会绍仪兄,对了,他是你们琼州的宣抚司知事——”
那名治安队员吓得连忙摆手道:“先生别这样,还是请您走第四通道吧!如果这件事被大帅知道,还不扒了我的皮,您就别为难在下了!”说着说着那张脸庞涨得通红,眼睛中似是要滴出水来。
张桂心有不忍,正待再踹一脚,辜鸿铭哈哈一笑,将钞票收起来道:“唔,要是我对绍仪兄说起此事,兄弟就不怕丢了饭碗?”
治安队员抹抹额头上的汗水道:“不怕,大帅说了,一身正气天地养成,只要行得正就不怕任何困难!胡总队长的拜把子兄弟犯了错,照样被大帅给毙了,咱兄弟可都要堂堂正正做人。治安队马上要改名为警察部了,大帅正在订制服装,呵呵,先生到时候再到琼州港时就怕不认识我了。”
辜鸿铭莞尔一乐,饶有兴趣地多了这名治安队员一眼,摆摆手招呼身后的张桂道:“好吧,小张,咱们走第四通道!”
二人排队走到闸门前,又有数名治安队员守在那里,一见二人出来忙拱手道:“琼州欢迎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在这里需要进行登记!”
一名书记员坐在桌子旁,努力地在空白登记表时间栏上写道:一八八六年十月二十日,下午一点十二分。
“登记?登就登吧!”辜鸿铭到那名书记员猫爬一样的汉字,没好气地道,“这样的字也能拿出来丢人现眼?刘大帅没有好好教育你们?”
那名书记员连忙站起身,恭敬地道:“在下只读过四年私塾,后在治安队中跟着社委员学过一段时间,字迹丑陋不堪入目还请先生见谅,若是先生有意,可以自行登记。”
“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辜鸿铭抓过毛笔,在纸上唰唰唰飞快书写,宛若游龙惊凤一气呵成,写完之后得意地道:“如何?”
那名书记员小心翼翼地捧起登记表,与众治安队员的脑袋围在一起不停咂嘴,书记员赞叹道:“先生笔力深厚,必定是书香门第饱读经书,不知先生到了琼州在哪里落脚,在下想去拜访。”
“孺子可教!”辜鸿铭得意的神情让张桂恨不能猛踹几脚,仿佛万里江山尽在心中,“我——呃,要住就住你们琼州最好的宾馆,到了那里报我的名字就是了!”
轮到张桂时,张桂温言道:“那个谁,我就上你的猫爬字了,你给我登记。”
“是,请您稍后!”书记员赶忙放下辜鸿铭的登记表,铺开另一张空白表格问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张桂!”
“张——桂!”书记员一边念着一边书写,“是桂花的桂吗?”
“唔!”
书记员写完张桂的名字,蓦地抬起头来问道:“您是美国回来的吗?”
“对,怎么了?”
书记员“噌”地站立起来,毛笔尖在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浑然不觉,敬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治安总队第二大队岸防分队陈子高向二帅致敬!”其他治安队员瞪大眼睛,再仔细打量张桂,慌忙忙全部敬礼,“向二帅致敬!”
张桂哈哈一笑,说道:“大哥非要弄得人人皆知,得了,礼毕!”
“是!”书记员着张桂随和的模样,壮着胆子问道,“听说二帅在美国指挥一个连剿灭了一个墨西哥边防营,美国国防部长奖励了您一把战刀,可否能让在下见识一下?”一众治安队员均是狂热地向张桂,期待这个《琼州新报》上宣传了数次的英雄亮出自己的荣誉。
张桂不屑地道:“美国佬的东西有什么好的,那玩意被我换了雪茄,唉,要不这样吧,”张桂放下行李,从自己的小包中掏出一盒雪茄扔到桌子上,“这是正宗的古巴雪茄,你们拿去尝尝,快点给我登记,我等着去见大哥。”
书记员忙将雪茄当做宝贝收起来,满脸堆笑道:“二帅不用登记,您尽管通过。”
辜鸿铭被冷落一旁,不满地道:“凭什么他能搞特殊?那可不行,我要到刘大帅那里告你们去?”
书记员不慌不忙地道:“二帅,男,二十岁,身高一米七九,体重一百四十五斤,短发,强悍,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现任美利坚陆军预备役中尉连长……”
辜鸿铭目瞪口呆地听完书记员如数家珍般将张桂的档案背完,张桂得意地朗声大笑,“小辜,咱们走吧!”辜鸿铭懊恼地摇摇头,走了数步忽又回头问道,“陈子高,你刚才说的社委员是什么官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