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月脸上依稀流露出淡漠的微笑。
你们。在那边都还好吧?
黄明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再往前几步拐个弯就是另外一条路,冷冷清清的也没什么人。偶尔飞驰而过一辆汽车。
黄明月搓了搓手,正要往回走,突然有辆双排皮卡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小姐,问个路?”
黄明月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回头。
皮卡车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脸。除了鼻头冻得通红,肤色竟比女人还要白。
“小姐,你知道春华路怎么走吗?”那人努力地咬着舌头想发出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来,可惜还是带了浓浓的乡音。
黄明月马上在脑海里建立了t城大致几条主干道的地图。只可惜春华路并不在她的这套系统里。
“我不知道,你再问问别人吧!”
那男人便抱歉地一笑,他生活中应该是那种处处小心生怕得罪了别人的人。
黄明月刚刚走开一步。皮卡车里便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老白,你出门带不带脑子的?一个男人比娘们儿方向感都差。你说说看你听着你那个破导航指挥,这几条路我都他娘的饶了三圈了,还是没分清楚东南西北。我说你是不是成心的?再耗下去,车子就没油了,到时候我可不管,你在后头推着去找加油站!”
叫老白的男人被人这样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却也没生气,絮絮地道:“我再研究研究这个导航,不应该啊,上头显示就在附近了啊!”
“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连个人也碰不到。”车里的男人依然火气很大,“你给我下去逮到人再问问,我老毛什么都能忍,这错过饭点可是绝对不能忍的!”
黄明月皱皱眉头,却听见身后传来砰的关车门声,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
黄明月停下了,叫老白的男人捧着一个导航仪,脸上挂着谦卑的笑:“您受累,帮我再看一眼,大方向对不对?”他穿着黑裤子,咸菜绿的羽绒服,脖子上还围了条假羊绒格子围巾,身材瘦瘦弱弱的,丢在人群中捞也捞不出来。
黄明月对他手上的导航仪不陌生,08年的时候还算是主流,只不过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导航仪也慢慢地进入到了淘汰的名单里了。
黄明月正要接过来,却无意间看到老白拿着导航仪的手却并不像他的人那么孱弱,又干又瘦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了鹰爪。黄明月觉得有些奇怪,动作就慢了下来。
老白脸上的笑容又谦卑了几分,解释道:“我们哥两个拉了一车的汽车配件过来送货,明明订单上留的是这个地址,可是偏偏怎么都找不到,打那电话也不通。”
“快着点,这车停着费的可都是油!”皮卡车内又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老白,我看你是抠出精来了,让你花两百块去升级你偏不去。这下好了,你道这城里头跟我们镇上似的,东南西北就几条街啊?”
“你看,这真是……”老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顺便用余光溜了下旁边慢悠悠骑着三轮车经过的一对老年夫妇。
黄明月有些同情这个老好人老白了。
“我帮你看看,其实我也……”黄明月上前一步,凑到老白身边,手刚一搭上导航仪,电光火石之间,看似瘦弱的老白就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黄明月的口鼻。
黄明月闻到从老白的手掌心传来一股又闷又腥的味儿,她屈起手肘想往老白肋下用力,却扑了个空,她想喊救命,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无助的呜呜声。
抢劫!
这是浮现在黄明月头脑中的第一反应。
“这小娘们还挺有劲儿!”老白褪去了谦卑的笑容,露出了阴冷的表情。他的一只手继续捂住黄明月的口鼻,另一只手像铁钳似的将黄明月乱扑乱动的两只手抓在身后,然后迅速地将她往皮卡车方向拖。
难道不单单是劫财?
黄明月这才觉得有些害怕了,如果是抢劫那还好说,她决对配合要什么给什么,就是手头上的钱不够她也会带着他们去柜员机取钱。她死命地将脚抵在马路牙子上,右脚的鞋跟被拗断了。怪不得刚才看到老白的手觉得有些奇怪,她被老白的外表迷惑了,那双手分明就是练家子的手。
皮卡车刚好停在街角,挡住了马路上经过的寥寥几辆车的视线。
皮卡车的后排突然被人打开了,老白像是丢垃圾一样随手将黄明月塞了进去,啪地一声甩上车门。然后警觉得朝四周看了看,猫腰进了副驾驶室的位置,干脆利落地下了指令:“开车!”
这一切全都发生在五秒钟之内。
皮卡车里原来有三个人——除了老白,开车的老毛肥头大耳满嘴脏话,后排却有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像是品学兼优的优等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明月,将她心里看得毛毛的。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黄明月哀求道,“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
老白不说话,只是非常严肃地盯着前面的路。
老毛有些不耐烦了,道:“那药怎么还没起作用?你是不是放得太少了?小鱼,别让她吵吵了,烦死人了!”
优等生小鱼便抓起了黄明月的胳膊。
“你要干什么?”狭窄的后排空间根本就没有给黄明月什么躲闪的余地。
小鱼温和地笑笑:“你马上就知道了。”他以手为刀,在黄明月的后脖颈迅速地一斩,黄明月便软绵绵地歪倒在了座位上。
老毛回过头,冲着小鱼竖了竖大拇指,裂开嘴笑了笑,道:“这小娘们真值那么多钱?”
说话间,皮卡车正好经过那家摩托车改装车行。王司机谈性正浓,对着飞驰的皮卡车顺手弹出了第三颗烟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