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月的头盔里满是雾气,整个世界对她来说就是由无数个影影绰绰的光斑组成。这个世界对她太不友善了,她就像是一个因饥饿而濒临死亡边缘的人,被施舍了一碗米饭,米饭里夹杂着无数的鱼刺、小石块、碎玻璃,她不知道她一口咬下去,会碰到什么。即便是口腔肠胃被伤得鲜血淋漓,为了挣扎着活下去,黄明月也只能和着血泪将那碗米饭吞下去。
只有活着,才会有无限的可能!
五分钟后,龙铭飞将摩托车停到了镇中心医院的停车场。
黄明月下车,这才发现抓住龙铭飞皮夹克下摆的双手因为太用力的缘故,关节都有些发胀了。
龙铭飞将头盔取下,顺势理了理头发。
“走吧!”
黄明月看着镇中心医院那幢灯火通明的住院大楼,心里突然有些发虚,大腿的肌肉也因为紧张之后的放松而有些绵软无力了。
她害怕医院。
前世,她在医院的太平间里看到过黄明川车祸之后残缺的尸骸,也在充满刺鼻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无助地看着沈云芳灯枯油灭,而自己也正是在郊区医院里在悔与恨的胶着中郁郁而终。
甚至,今生在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中醒来,黄明月苦心策划的人生,就像是一个抛物线在它的最高的位置硬生生地来了个不可预期的转折。
“龙叔……”
龙铭飞回头,住院大楼的灯打在了他的侧脸,剃得短短的鬓发上竟也有密密匝匝的白发了:“明月,你怎么了?”
黄明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再一次发问:“我妈,她……没事吧?”
龙铭飞的眼中很快地闪过一丝怜悯与不忍,这次他没有再逃避这个问题,勉强笑了笑:“沈老师的情况不是很好。”
“什么病?”
“这个……你到时候问医生吧!”龙铭飞实在是觉得难以启齿,那两个字就像有千斤重重地压在他的舌头上,让他不敢轻易地说出来。龙铭飞有时候也自欺欺人地想,要是不说出来,沈老师未必就会得那样的病。那么好的一个女人,那么要强,却偏偏那么命苦。
“告诉我!”黄明月执拗地拉住了龙铭飞的胳膊,“龙叔,告诉我!”她努力瞪大了眼睛,不让盈眶的泪水流出来。
龙铭飞低头,看着黄明月那只不知道是寒冷还是紧张苍白到透明的手,突然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他觉得那两个字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他宁愿晚一点才让她知道。
“他,没告诉你吗?”
“他?”黄明月茫茫然地反问了一句,马上意识到龙铭飞说的是黄毅庆。
“黄氏集团的董事长。”龙铭飞的脸上充满了嘲讽。
黄明月不敢置信:“他也知道?”
龙铭飞沉重地点点头。
黄明月深吸一口气,几乎天真地试探着:“我想,不会是绝症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