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毅庆摇摇头:“吉诚?不是我不相信他,这么多年来我也把他当做半个儿子,可是你知道当年的事给他的伤害实在太大了,还有他在外面浪荡的那几年。有时候,我实在是搞不清楚这这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我还在想,他会不会因为当年火灾的事而埋怨我们……”
潘丽贞的声音变得尖细了起来:“那是天灾,谁也不想的。”
“我知道,可是一个孩子一夜之间生生地从天堂跌倒了地狱,搁到谁的身上都受不了。”黄毅庆拍拍潘丽贞的肩膀,既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不过吉诚也算是懂得感恩,这几年行为处事也渐渐地变得稳重了一些。他是你唯一的侄子,我不会亏待他的!”
这算是给了潘丽贞一个保证,不过也婉转地表明了拒绝让潘吉诚继承黄氏。
潘丽贞故意道:“只可惜安娜是个女孩……”
“丽贞,你能想到的,我也都想到了。”黄毅庆毕竟也是心疼这个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女儿,“安娜被我们养在温室里,离开了我们恐怕经受不住外头的风风雨雨。你心疼她,我何尝又不是呢?”
潘丽贞咂摸出了点滋味来:“毅庆……”
“为人父母的,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儿女顺遂一生的?”黄毅庆有些动容,“我们既要给她选一个可靠的丈夫,更要替她找到一个忠心的财富守护者。”
“你的意思是?”潘丽贞怀疑自己听错了。
黄毅庆点点头:“我们拼死拼活挣下的这一切全是要留给安娜的,只可惜她还不够成熟,远没有能力去掌控属于她的东西。”
“那黄明川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黄毅庆满脸的温柔,“黄明川,不过是我替安娜物色的财富守护者,由他替安娜守业开拓。”
潘丽贞心头砰砰一阵乱跳:“可是按理说他也有继承权,你就不怕引狼入室?”这话一出口,潘丽贞就后悔得直咬舌头尖,她怎么能把毅庆的儿子比成是狼呢,还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黄毅庆设想得很好,可是潘丽贞不相信会有人任劳任怨,替他人作嫁衣裳。
黄毅庆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半晌才道:“我相信,因为他是沈云芳一手带大的孩子。”
就是因为黄明川是沈云芳一手带大的孩子,难道他能忘却当年怎么成为失去父亲的孤儿的?潘丽贞不信,如果异地相处,她会将这种仇恨一滴一滴地灌输进孩子的血液中去。
“即使那孩子仁厚,你怎么就笃定沈云芳愿意让孩子认回你,毕竟你缺席了整整二十年。”潘丽贞犹疑不决,虽然沈云芳看着柔弱,可凭借她一个人没有改嫁撑过了二十年,将一双儿女拉扯大的坚忍,未必不是隐忍以待以图致命一击。让沈云芳的儿子替她的女儿卖命,怎么听起来都觉得荒谬。
“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黄毅庆将沈云芳费心将儿女不动声色地送到他身边的细节隐瞒住了,也算是替她保留了一份脸面。
潘丽贞心中打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先不要和安娜说这些,我怕她存不住事反而坏了事。”黄毅庆想了想,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