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灯的当口,金文璐忍不住回头:“明月,这个许姐是什么人?”
“同事!”
“哦——”
黄明月明白他这声“哦”里的意思,不过是打工的同事,能有多少交情,用得着这样费力扒拉地去帮忙吗?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黄明月还记得前世她被赶出了黄家,一蹶不振,到处打零工混个肚饱的时候,在街头邂逅许姐。许姐也没嫌弃她落魄,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阵的话,临了还塞给她两百块钱。
两百块——对春风得意时候的她来说不过是随手甩给服务生的小费,却是许姐连上三天夜班的工钱……
“滴滴,滴滴!”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摁着喇叭。
黄明月回过神来,前头早就绿灯放行了,金文璐却只顾拧过头呆呆地盯了她看。
“好好开车!”
金文璐一脚油门,车子往前蹿了出去。
刚才看见明月将头靠在车窗上陷入了沉思,被窗外城市璀璨的灯光衬托得愈加的沉静。金文璐不由得有种心动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他已经暌违许久了。这个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颗能看得到底的水晶心的女孩儿,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然长大了,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也愈加让人勾起一探究竟的欲望。
车子刚刚开到世江公园门口,隔着中间的隔离带,黄明月看到对面马路上有两辆车一前一后打着双跳。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趾高气扬地在指指点点,许姐的丈夫老徐正极力在解释着什么。
“那儿!”
“别急,我掉个头拐过去!”金文璐宽慰道。
车子还没停稳,黄明月便急急忙忙地打开车门跳下来了。
“……你说你这是什么事儿?”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的手指头在空中戳个不停,“我好端端地在路上开着,你给我来个追尾……”
“真是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老徐长得又干又瘦,不住地说着好话,“孩子病了,一时没留心。”
“哼,孩子病了了不起了?”大腹男人伸手拍拍自己的车壳,车子闷闷地响了两声,“我这车还是一个星期前刚提的,你仔细看清楚车标,奔——驰——”
老徐脸上泛起了苦笑:“我们赔我们赔!”
“当然是你们赔,全责,懂吗?”大腹男人激动得脸通红,“我这车还崭崭新的,连个划痕也没有,被你撞成了这个样子,就是修好了我心里也有个大疙瘩!”
老徐脸色有点发白。他这辆桑塔纳前保险杠撞掉了,随便找个路边小店修修补补就是了;可这辆崭新的大奔,修下来要花多少钱?保险不知道能不能全赔?
“老徐,明明喘得厉害!”许姐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老徐脸色愈白,他朝大腹男人拱拱手:“大哥,你高抬贵手,先让我送孩子去医院。你这车,我一定赔。要不我把身份证压你这儿,你放心,逃不了!”
“别别别,你可别叫我大哥!”大腹男人从鼻子哼了一声,瞟了老徐的身份证一眼,“这身份证真的假的还两说呢!你给我个假的,到时候我哪里找人去?要说真,只有票子才是真的!”
老徐听着车子里明明的**声,整张脸都垮下来了:“这会子也打不到车,要不然我就陪你耗着。我家孩子真的病得不轻,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就……”
“没钱生什么孩子?”大腹男人翻了个白眼,“你求我倒不如再打个电话给保险公司,路上都堵了半个小时了还没动静!谁没事喜欢在大马路上耗着?”
黄明月再也听不下去了,豁地冲到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