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奋起反抗,无非是自我保护,谁敢说三道四!”李世民顾自照说不误,“至于四面敌军,更是压根儿不值一提!厉山飞一勇之夫,寡谋少断,父亲义兵一兴,定然手到擒来!突厥铁骑固然不可小看,但那种人生性不重人情,见利忘义,有奶就是娘,父亲只须令人多带财礼前往结交,始毕可汗能不满口答应携手合作?今后天下一统,再集中全力除掉那一祸患不迟。至于东、西两面隋军,无非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父亲大军一到,有谁敢不乖乖拱手请降?”
“真是狂妄至极!”李渊冷冷一笑说,“将取天下、夺江山说得与小孩子玩游戏一般容易!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孩儿……”李世民正想继续争辩,却有门人来报:刘文静刘大人差家人求见。
刘文静字肇云,祖籍彭城(今江苏徐州),生于武功(今陕西武功县),才兼文武,官居晋阳令,与李渊这位顶头上司历来相处融洽。但是,也许是对李世民的聪明伶俐赞赏有加的缘故吧,尽管双方年龄差距很大,他俩的友情更是非比寻常,堪称忘年莫逆交。有此双层交情,平日来李府拜访,多是刘文静本人。这会儿,他的家人前来求见,事情明显反常,不得不令人心存疑窦。传来人入门一问,父子二人不由同时大吃一惊。
原来,李密在瓦岗寨造反,刘文静与那事儿虽无直接瓜葛,却因与李密是亲戚,有洗不脱的嫌疑,即受到牵连,被杨广直接令人逮捕,关押在并州狱中。刘文静的家人历来深知主人与李氏父子情深谊厚,李渊是并州最高军政长官,定可设法解救,才直接求上门来。
得知刘文静被捕,李渊心里顿时感觉很不是滋味。不过,他绝不是为刘文静抱屈——杨广亲口指定抓捕的人,哪怕冤屈再大,平日与自己关系再好,他又能说什么?他想不通的是,朝廷来此逮人,自己事先居然连一点儿风声也未得到,难道不是一件令人感觉格外沮丧的事?至少由此可见,杨广拿他这位地方军政长官还真是压根儿没当回事!说白了,是对他不存在丝毫信任感!
李渊啊,你这官也当得太憋屈、太窝囊了吧!
当然,想归想,在李世民这位本来对朝廷强烈不满的儿子面前,他怎敢轻易表露?
面对同一件事,李世民的反应却截然相反。对刘文静的才智,他原本格外欣赏,平日里,二人相聚在一起,对世上许多事物、尤其是当今天下大势,看法往往非常一致,或者说十分接近。
有了共同语言,他一贯以来考虑得最多的是:今后一旦劝得父亲起兵反隋,怎么说也离不开刘文静那位难得的人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嘛!得知刘文静被捕,他的心能不波翻浪涌、难忍难耐?可以想见,这会儿,他除了迫不及待请求父亲允许他立即动身前往狱中探望,再也没有别的念头。
碍于那双重交情,对方有难,如不闻不问,李渊自问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只得默许。不过,他担心儿子年纪轻,遇事浮躁,难免意气用事,私自将对方释放,事情势必变得更加复杂,甚至将自己牵扯进去而无法解脱!为谨慎计,儿子出门时,他不得不一再叮咛,此事关系重大,务必冷静应付,千万不要任着性子胡来,以免无形中惹出是非!李世民探望刘文静心切,自是满口答应,出府跨上快马,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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