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华言不仅医术高明,人长得也是异常英俊,不说有病的排队来看,就是没病的,像你这样的年轻娘子,每天也要来好些呢,专程为了一睹他的容颜。】
一大早,阿芙依旧戴着她那从不肯摘下的面纱,喜气洋洋的踏进了将军府,手里托着一叠上好的锦缎。
“娘子,这是新到的一批蜀绣,你看这锦缎的面料,再看这花纹图样,真是精美绝伦!”
九念见她喜欢的样子,对阿芙说:“你给我留一件石榴红的,剩下的全部归你。”
阿芙惊讶道:“这可不行,这是侯将军给你买的!”
九念逗她:“我的东西怎么分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提醒我了?”
阿芙心里欢喜,做了个揖:“奴婢谢娘子赏赐!”
侯思止是踏着主仆二人欢笑进的门,迎面看见九念换了身新衣裳,那淡青色的丝绸襦裙飘逸又水灵,配上她本就白皙的皮肤,算是相得益彰。
侯思止站在九念面前笑了笑,忽然想起红笺第一次与他约会时,在河边,也穿了一件这种颜色的襦裙,只不过料子不同,是粗布的。
侯思止对阿芙说:“这些锦缎给你家娘子挑,她相中的,你再给我买来一份压箱底。”
九念笑了:“侯大哥这是给红笺攒着吗?”
侯思止的面容微动,没有回答。转念道:“你要是都相不中,我再叫人给你买。胭脂水粉缺不缺?缺了就告诉你侯大哥。”
九念感激道:“一晃我来洛阳已有一个月了,侯大哥用最好的衣裳和吃食供着我,都把我养胖了。”
侯思止憨厚一笑:“胖些好,你看我家红笺,团子脸有福气。”
侯思止总是会时不时的提到红笺,一开始九念还会觉得揪心,如今已听得习惯了,就好像红笺就在他身边一样。
九念有些惆怅,转移了话题问道:“侯大哥,我父亲还好吧?”
曾泓还在牢里关押着,九念不方便探望,而侯思止如今大大小小也是个官,便拿着银钱去来俊臣那里替九念走动,看看有没有机会将人放出来。
侯思止坐下来,道:“曾公的罪名不过是当年被流放时逃脱了,而卢相国告你父亲谋反,也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如今被诬告谋反的案件太多了,怕是圣上早已忘记你父亲的事,眼下只看来俊臣那里肯不肯通融,不过你放心,我就是倾尽财产,也要将曾公救出来。”
九念闻言,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一半。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便不再是问题了。
阿芙放好了锦缎回来,见九念站在窗前出神,知道她必是为了父亲的事思虑,于是上前来递了一把油纸伞,道:“娘子,外面正下着小雨,我听闻小雨中的洛阳不逊于烟雨中的江南,娘子平日里不喜热闹,不如趁着这寂静的细雨天出去走走,也散散心。”
九念凭窗望去,洛阳的天空雾蒙蒙的,细雨如烟,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喧嚣繁华,多了几分恬静淡然,出去走走也好,她已经在这府里困足了好久。
…
九念并没有去闹市,而是带着阿芙往坊间走走。
前方便是洛阳城里有名的中桥。
侯思止的府邸本是舒王府的其中一半,而舒王府的另一半,在这中桥的另一端。
这中桥经过洛水的常年冲刷,桥墩旁的岸坡多次塌陷,耗费人力财力无数。后来经过当今的宰相李昭德提议,用石头砌成桥墩,前为尖角形以便分水,减弱了冲刷损坏,这中桥才坚固无比。
九念与阿芙过了中桥,赏了一赏那洛水的景色,便往桥的另一端走去。
此时的小雨细如牛毛,即使不打伞,雨水如丝一般落在手背上,也是极舒服的。
青石路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撑伞而过,墙根边上也有几个乞丐瑟缩着乞讨。
“娘子你看那前方,好多人在排队。”
九念顺着阿芙的手指看去,只见前方有一扇不知比侯思止府门气派多少的朱门大开着,门口排着队,队里所站之人或是布衣或是富人,皆冒着雨翘首以盼。
阿芙想来都是好事的,拿出一枚铜钱来“叮呤”一声扔进墙根处的乞丐碗里,问道:“我问你,这前面排队的,是因何事啊?”
那乞丐灰头土脸的道:“当然是好事了!看病不要钱谁不排队?何况那坐诊的郎中还是花都药王之子!”
花都药王?
九念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清澈的声音——
“我父亲已在洛阳安家,就住在药王府,若你需要我时,我姒华言万死不辞。”
九念的眼睛立刻有了光亮,又给了那乞丐一个铜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