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水瑛要动手,底下的大臣们没了看戏的心思赶紧劝着水瑛,可是水瑛的脾气一向是霸王似地,加上他年轻力壮整天和侍卫们一起练习武艺,官员们都是谦谦君子,一向讲究的是君子风范,动口不动手的,加上水瑛的身份,谁都知道太后宠爱。谁还敢真的上前把水瑛给拉住了。大家一边看着贾政的样子心里快意解恨,一边装着样子在那里说着废话:“安郡王息怒,贾大人也不是有意的。”
“就是,就是!贾大人难得参与大朝会,那里见过这个场面,一时失神是有的。安郡王看在国公大人的面子上还是算了吧!”水瑛身边的小内侍一个个的淘气无比,吵吵嚷嚷的,不能安静下来。贾政心里理亏,在朝堂上失仪是大罪,如今被水瑛给抓着。贾政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时候一个官员劝道:“叫我说安郡王年轻,世上的事情不过是情理法三种。若是按着国法,贾大人是有些恍惚了,只是当时也不是大事,皇上没责怪。安郡王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不要计较了。二来,贾大人是贤德妃的生父,听说家里为了盖园子忙得不可开交,不看僧面看佛面,安郡王深得太后的疼爱,后宫里面见着诸位娘娘们也好面子上好看啊!再者——贾大人不常来,不知者不怪罪。”底下的官员们听着都是附和着:“对,说的是。还请安郡王给他留些体面。”
贾政听着这些话没有一句不是在讽刺自己的,什么裙带关系,仗着女儿的关系向上爬。没见过大世面等等。可是形势逼人强,自己还能说什么呢?一个官员在他的耳边低声的提醒着:“你不知道郡王的性子,皇上都不管的。贾大人你算是幸运的了,以前有个倒霉的活活的挨了这位爷的几十板子,差点废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赶紧着给王爷道歉啊!”
贾政只好对着水瑛深深地一躬到底:“都是微臣糊涂,还请安郡王海涵,宽恕则个。”要知道眼前这位是个混世魔王,是忠顺王的小儿子,别说是太后宠爱,就是皇帝也要看在她老子的面子上,对着水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瑛则是恶狠狠的看一眼贾政,尖酸刻薄的一笑:“政老,你别是想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是皇上的老泰山了,何况是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就是皇上你也未必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你刚才站的那个地方不是你能进去的,也就是皇上看着你祖辈的面子上破例一会罢了。兴的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你没承袭爵位,却处处拿着国公的幌子招摇,如今仗着自己家里几个破钱敢在大殿上当着群臣的面前装聋作哑的端架子。漫说你只是个五品的小官,你就是真的承袭了爵位,你也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皇上都要在朝堂上怀着谨慎畏惧之心,独独你敢心不在焉。我伯父是个仁君,我的眼里可不是揉下沙子的。今天不教训你,上天也不同意!”水瑛的话虽然难听可是处处都在理上。
贾政忍不住暗自叫苦,心里想着都是家里的人害苦了我了!底下的大臣们听着水瑛的话都十分解气。可是水瑛要真的恶霸贾政给打了,宫门前闹事,不管对错都是大罪!想着以为上年纪穿着三品官府的老头出来。大家看见这位都知道是安郡王和六皇子的启蒙师傅,叫韩玄感的,一向在崇文馆里面编修经史子集,最是饱学的。“安郡王说的有理,只是小世子也该审视自身。这里是宫城的正门,国家朝廷的门面所在。贾政不好自有御史们参劾,小世子也可以自己上表,国家制度在,谁也不能乱来。”有法必依,依法治国很必要。
“多些先生教我,韩老师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什么安郡王小世子的,别人叫也就算了,我是老师看着长大的,不敢再你面前称大。”水瑛瞬间从街头少年变成彬彬有礼的有为青年,有些机灵的忙着对贾政暗示:“你快点给韩老先生道谢啊!按着安郡王的性子,没有他出来说话,你的脸算是丢光了。”
贾政只好给韩玄感深深地躬身谢了,刚想着和水瑛说话,谁知水瑛哼一声,根本不理睬贾政,扶着老师出去了。
贾政灰头土脸的走了,皇帝在宫里听着丹凤门前发生的事情,挥退了进来禀报的内侍。结果通报消息的内侍没走,元春就来皇帝的殿前跪地代父请罪了。元春穿着素色的衣裳进来,一脸的楚楚可怜。元春给皇帝谢罪,顺带着给水瑛上了眼药。皇帝听着元春的话,眼神闪烁一下,无奈的说:“你父亲的事情朕自有公道,水瑛那个孩子一向是如此,年纪越发的大了却是依旧不改,也该和他父亲说说了。你是知道的,太后心疼孙子。”
元春听着皇帝的话试探着说:“皇上是天下之主,也是安郡王的长辈,太后虽然疼爱安郡王,当然不会拦着皇上教导侄子们。”
皇帝安慰了元春,就向着太后这里来了。太后听着水瑛和皇帝的话,神色不变,似笑非笑的对着皇帝说:“看看皇上是心疼自己的老泰山了,也罢了就给贤德妃个面子。谁叫人家都知道我老婆子是个溺爱孙子不讲是非的人呢。水瑛你过来,这几天你不用上朝去了,每天来我的长乐宫好好地抄写孝经一百遍。”
皇帝忙着起身对着太后说:“贤德妃只是后宫的嫔御,伺候母亲的人罢了。皇后的父亲一向是为人方正的,断然不会做持宠而娇的事情来。”
宝钗低着头暗想着元春在深宫里面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呢?若是论起来出身,后宫里面出身好的嫔妃女官不少,她不抢眼。论颜色和恩宠也不出众,皇帝却对着元春有着异乎寻常的溺爱。仿佛一个大人在放任着个不懂事的孩子,看着她变得蛮横做出来种种违背常理的事情出丑,自己在一边取乐似地。莫非是——钓饵,元春在皇帝和太上皇太后的一盘棋局里面只是个棋子罢了。
皇帝第二天在早朝上对着弟弟忠顺王表示了不满,身为皇族成员,皇帝的侄子,无法无天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大臣。忠顺王立刻是对着皇帝做出检讨,表示已经狠狠地把儿子给教训了一顿。水瑛今天的行事乖张全是自己没尽到教育儿子的责任,他请皇帝削掉水瑛的职位,叫他回家老实的在空屋子里面蹲几天,反省一下。
拉偏架啊,没想到贾家的姑娘有这个本事,一些消息灵通的大臣互相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昨天晚上皇上去了凤藻宫,枕头风的威力真是无比的强大啊!平心而论,昨天的事情贾政也不是无辜的白莲花,在朝堂上魂不守舍,对皇帝和别的大臣都是一种挑衅。而且这不是一般的内阁扯皮会,而是代表着皇帝权威的大朝会啊。上面进行的都是些仪式感重于实际意义的东西,贾政在那上面走神,真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可是皇帝明显的偏心他们家的娘娘,昨天写好弹劾贾政的折子还要拿出来么?
大臣们在朝堂上“心思细腻”的推断着皇帝心里的天平究竟向着那一边倾斜,可惜在长乐宫的水瑛却是正欢欢喜喜的在看书呢。
宝钗无奈的站在一边握着墨块在砚池里面打转,虽然已经磨好了好些的墨汁,水瑛根本没动笔的意思。宝钗看着窗外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正过来,眼看着就要是正午了,他还是老神在在的,等着太后过来检查功课,自己该怎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