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道:“鳝鱼煮粥后,经过高温和稀释,毒性减弱,因此喝粥的那些人,中毒较轻。而煎炒就吃的人,更为严重。而这些鳝鱼血,未经处理,毒性更强,小灰鼠肯定受不住,自然入口即亡。”
朱九双手合十。
“可怜!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死后别来找我。下辈子投胎好好做个人,别再做人人喊打的老鼠了……”
时雍笑着瞪他一眼。
“宋侍卫这双眼,好生厉害!”
众人纷纷称赞时雍,见多识广,睿智多思。
可是,问题又来了。
既然确实鳝鱼是有毒,但这些鳝鱼为什么有毒?为何这毒性经过高温蒸煮后还能祸害人?
这个问题时雍暂时没有答案。
伙夫长被白马扶舟控制起来,关押到了囚室,可是,不论怎么逼问,他都只有一句话,他本人从不吃鳝鱼是真的,说这个季节的鳝鱼肥美也是真的。没吃过不代表不知道,他只是无心闲侃,并无害人之心,而且,他也根本就不知鳝鱼会有毒。
最后,他甚至把问题反抛给时雍。
“我若是有心加害伙房的兄弟,为何不直接在饭菜里下毒,何苦大费周章?”
时雍笑道:“直接下毒,你就不能全身而退了。何况,如今营中严令‘三人行’,你腾不出手,也没有办法在不受人监视的情况下加害于人,不得不大费周章。”
伙夫长瞪视着她:“荒唐。你就是诚心赖我!”
时雍:“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赖你?”
伙夫长切齿痛恨,愤而辱骂:“你就是心肠坏了,找人背过。呸!不男不女的妖孽。祸害了大都督还不够,还来蛊惑厂督大人。厂督大人,你别信他的鬼话,此人心肠坏了……”
时雍冷笑,“你欺我没有证物是吧?”
伙夫长:“既有证物,你就呈上来给大家看。红口白牙指人有罪,是何居心?我不服!我不服……”
看白马扶舟不为所动,他又嚎叫起来。
“我要见大都督,求大都督出来主持公道。”
他的声音越吼越大,穿透囚室。
伙房里的伙头兵们和伙夫长关系都很亲厚,见他这样,也有些人为他愤愤不平,甚至求到营中将校那里,纷纷要求大都督出来主持公道。
见状,白马扶舟笑了。
“本督身为监军,竟是做不得主了是吧?”
众人不吭声。
可是个个眼里分明都有不服气。
营里人多,又在战事,最怕士兵们生出不好的情绪。届时一传十,十传百,影响军心。
然而,赵胤不在营中,如何出来主持公道?
“要公道,就给你们公道。”
白马扶舟把那个喝了“鳝鱼汤”的伙夫放出来,让自己的几个亲卫带着他去找那个卖鳝鱼的老农。
黄昏时分,他们才回来。
老农没有带回,却拎回了一桶鳝鱼。
他们去了卢龙县城,辗转老远终于找到那个卖鳝鱼的老农家里,结果发现,人已经死在屋子里,水缸里还养了一些鳝鱼,他们就把鳝鱼给提溜回来了。
大家都围过来看。
水桶里有十来条鳝鱼,全部绞缠在一块儿,有人拿棍子去拨弄开,拎出两条细细观察。
确实就是普通的黄鳝无误。
可是,时雍再次让朱九用小灰鼠做实验,小灰鼠再次在尝到鳝鱼血后死亡。
鳝鱼确实有毒。
众人不解。
时雍思考片刻,对朱九道:
“九哥,你陪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