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手中闪烁着七色光芒的剑因为切割空气引起震动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啸声，突破音速的瞬间他的脸部周围聚集的大量空气形成了激波，集中了大量的能量，并在突破之后释放，产生了“音爆”，将骑士的脸炸的不成人样的同时，也夺走了他的听力。

在骑士的身后，一圈凝聚的水汽形成的音爆云仿佛在骑士身上穿上了白色长裙。

如果是平时，骑士通过魔法达到超音速效果的时候，会同时用魔法规避这些东西，但是那样需要比较长的准备时间，而且，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加速这么多。

骑士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刺到什么东西，只是突然之间感到手上有一股巨大的阻力，从手前端传导到了手腕的关节处，压得关节处一阵生疼，如果不是多年训练的持剑姿势，手腕恐怕就会就此扭断——现在这股力继续传导，穿过手肘，抵在肩上……

骑士事先就知道，在没有用魔法进行自我保护的前提下发起这样的攻击会非常痛苦，但是从小接受过良好教育，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的他，还是太过低估了。

在剧烈的疼痛的折磨下，骑士不由得肩膀一松，想要把那股力卸开，结果直接导致了他整个动作变形，并在巨大压力的影响下扭出了正常人类根本无法达到的角度。

“喝啊啊啊啊啊啊——！”骑士过去进攻的时候从来不会伴随着怒吼和尖叫，因为他要维护自己用来吃饭挣钱的优雅形象，而且他也认为，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能沉默无声的攻击自然会比本来的效率提高不少。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叫喊并不是为了某种目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发泄，这和理智、冷静等一切无关，有时候，会不得不大声地喊出来。

“去——死——啊——！”如果不喊出来的话，会疯掉，甚至会死。

突然之间，骑士觉得前方的压力猛地一轻，瞪大眼睛，发现周围都散落着模糊的血块，上下左右地漂浮在他的四周，而他，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漂浮在空中。

三秒之后，他才发现，周围景物的模糊并不是剧痛模糊了他的意识，剧痛唯一影响到的，只是他的触觉——他甚至没意识到身旁的高速气流。他刚才的一冲穿过了死宅1号的身体，越过了楼顶天台的边缘，此刻的他并不是在漂浮着，而是在迅速地下坠。

“……赢了，接下来——”骑士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停滞已久的大脑终于开始运作，可是就在此时，他的背部突然感受到一阵剧痛，和刚才的强烈压力的感觉很像，但这次却遍布全身。喉头那一点点甜意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体感知告诉他此刻的他即将七窍流血，可是，他甚至没有理解这当中的含义——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小苍浑身上下沾满的血，两条手臂都皮开肉绽，但他只是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浑身焦黑有进气没出气的是随时会死掉的碧源，他旁边千疮百孔已经看不出人形的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保安兄，四周散落的肉块是刚刚被一剑戳爆的死宅1号，而楼底下，刚刚才落地的那一团肉酱则是骑士。

他们和小苍至少都认识，骑士和他还算比较熟，刚刚还都在活蹦乱跳彼此算计，但是，现在却已经一个活的都没有了。在此之前，小苍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就好像突然一下这些人都死光了，这还是让小苍觉得有些发懵。

“……”小苍在这个游戏里见过不少死人了，但在此之前，真正会死的都是NPC，即便小苍相信那些都是真实的生命，作为玩家的小苍对并不很熟的NPC们的死亡实在是没办法产生感同身受的实感，可是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卧槽……感觉他们，死得好随便，的样子啊……”

出于习惯和自我安慰的潜意识，小苍下意识吐了个槽，但是从表情来看，他此刻并没有那么轻松：“真的死了……真的会死人的啊……而且，之前骑士——骑士是说，如果那个牌消失了，‘就不再是Servant’——也就是说，安素也……”

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的尸体，小苍记得很清楚，保安兄的纸板就折了三折装在口袋里，碧源的纸板之前他拿出来过，后来好像撇在了地上，但是此刻，周围一个纸板都没有。

“……”小苍愣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白，神情仿佛很难过，却又似乎是在笑。

“……哈，对啊！”突然，小苍真的发出了一声响亮的笑声，“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小苍似乎打定了主意，脸上露出了似乎是发自内心豁然开朗的笑容，朝着大楼的边缘跑了过去，但最后停下了脚步，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转身跑进了楼里，离开了这幢大楼。

在小苍离开后很久，大楼顶端散落的肉块突然蠕动起来，露出了里面墨绿色或者肉红色的触手，有些艰难地爬到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的碧源身边，轻轻刺穿了他的眼睛。

碧源的尸体剧烈地抽动了几下，接着，停止了包括呼吸和心跳在内的一切行为。

又过了几分钟，碧源的尸体突然猛地一弹，像是从盒子里蹦出来的弹簧人一样狂乱地摇晃着，却稳稳地站在地上，定了一分钟，振幅逐渐减小之后，焦黑的嘴角缓缓上升，虽然触动了大量受伤的神经导致整张脸都在抖动，上扬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变化。

“……哎呀哎呀……这下，可真的是‘我不做人了！’呢~”

一如既往的轻松的玩笑后，隐藏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