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川知府汗流浃背,连连点头应是,哆嗦着手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双手高举过头。颤声道:“微臣办事不力,长公主殿下却仁慈有加,并未追究。如今这歹人狮子大开口。微臣便想聊表寸心,这是十万两银票,还请殿下赏脸收下。”
昆山长公主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点,上回桂知府也孝敬了她五万两。可这些银子拿到天下汇通钱庄换成金票。还要交纳不少劳什子的“手续费”。算来算去,直接拿金票还好。徜全是银票去换金票,起码要近八十五万两银子。
她看也不看桂知府,只瞧着自己尖利的手指甲,寒声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桂知府,这鱼川府乃是我天幸国有名的膏腴丰饶之地,你现下是连任。在鱼川坐了快要五年的知府宝座,这么点子孝敬。你也好意思?!能买得到你的脑袋么?!”
桂知府便磕头不止,哀声道:“殿下容禀,这些只是微臣先筹出来的现银,微臣还会有孝心,只求殿下宽恕微臣啊!”说着话,他突然手捂胸口,眼睛翻白,喉中呃呃两声,就此软倒在地。
桂知府的幕僚便上前抱住桂知府,凄声惨叫:“东翁?东翁?来人哪,东翁晕死过去了!东翁!”
昆山长公主胸膛剧烈起伏,美目圆瞪,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五大三粗的衙役拥上来七手八脚将桂知府给抬走。她再想发作,但想想女儿还要靠本地官兵帮着寻找,只能强压怒火,暗自决定事后定要寻个由头发落了这偷奸耍滑的狗官。
今日,鱼川亲王并没有到场,连宗政谨父子并裴驸马也不见踪影。昆山长公主本就来得晚,见状还以为他们已经走了。但文女官细心,早就悄悄去打听,得到一个对她们主仆而言的好消息,她便急急来回禀昆山长公主,附耳道:“殿下,鱼岩郡王的尸身在铜山镇的小余山金矿被发现。亲王爷和裴驸马爷带了宗政大人父子一起赶赴铜山镇去查看究竟了。”
昆山长公主面上便是一喜,随后又恼道:“哥哥竟不把娉儿放在心上,去看什么死人!”
文女官更低声音地说:“殿下,奴婢听孙王妃身边的孙嬷嬷抱怨过,似乎辛王妃有意要买孙王妃手里捏着的金矿份子。”
昆山长公主冷哼一声,哧之以鼻道:“痴心妄想!”她也无心再留,要赶紧去筹钱把娉儿救回来才是。至于这些胆敢怠慢她的官儿并僧众,尤其是那歹人,她赎回女儿之后再想法儿炮制。
昆山长公主离开鱼川知府衙门时,惯常要清净街道,恰好将奉命去绮罗阁给宗政恪办事儿的念珠给拦在道旁。她随着众百姓一起跪地静等,直到鸾驾远去了,她才从地上爬起身来。
远远瞟一眼鸾驾消失的方向,念珠撇撇嘴,她驻足只为了听听百姓们的议论。这些天,公主被掳的事儿已经传遍了鱼川府内外,恐怕事到如今连天幸京里都得了消息——不是说哪位公主是太后的心尖子么?坊间的流言可着实不大好听,香、艳得很!
念珠有意往人多处挤去,却滑溜得像条小鱼儿。只因她年纪虽小,却有四品的武道修为在身,也能称得上中阶的武者了。她想着,姑娘第一次派她外出办事儿,她一定要长些心眼,多给姑娘听些坊间消息才好。
于是便这样一路钻,一路听,她慢腾腾地,好半天才到了香织街的绮罗阁。一进店,便有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小丫头上前福身,笑眯眯地问:“这位姐姐,您是要买绣线啊还是买料子?”
念珠也福身行了礼,心里激动得不行,下意识便往里头张望了两眼,也笑着说:“我是宗政家三姑娘的奴婢,奉了我们姑娘之命来找贵店的大掌柜,有东西要亲自交给她。”说罢,她拍了拍身后背着的包袱皮。
小丫头一听是宗政家三姑娘的奴婢,不敢怠慢,急忙将念珠让进一楼左拐的梢间。等进了房,念珠往她手里塞了一个银角子,笑呵呵地说:“劳烦妹妹去给我通禀,这点茶水钱,妹妹别嫌弃。”
低头一瞧掌心,小丫头差点没美出鼻涕泡儿来。这精致小巧的银角子一看就是特意打造专为赏人的,一钱银子一个,她的月钱不过三百钱呢,如何叫她不喜?她连连给念珠屈膝,小嘴巴连说好话,还亲自奉了茶点过来。
念珠便坐在椅子里歇着。这处梢间很显然是专为招待陪同主子出来购物的奴婢们的,等着的都是差不多打扮的大小丫环仆妇婆子。念珠的穿戴在其中不算富贵,却也不寒酸。她安静地等了一会儿,那小丫头便重新来请,将她领到了楼上雅间儿。
站在门帘子面前,念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挑帘进去,规规矩矩地给里头背对着她的丽人屈膝行礼:“见过大掌柜的,奴婢是三姑娘身边的二等丫头念珠。”
听到这熟悉声音,胡眉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倏地转过身。她仔细一看面前笑得俏皮的女孩子,不敢置信,刚要失声叫出来,却又立时警醒,急忙几步过去将门给掩上。她伸手紧紧拉住念珠,打开暗门进了里头秘室,低声问:“琳娘,真是你?”
念珠伸手一把抱住胡眉,双脚离地乱蹦一气,却也压低声音道:“娘,娘,真的是我啊,你的琳娘小宝贝啊!”
胡眉哭笑不得,将女儿使劲扯开,上下左右好一番打量,半响才感慨道:“你怎么长这么高了?”她的琳娘今年才十岁,可这个头几乎要比十三岁的恪娘还要高了。
念珠得意地挽住胡眉的胳膊肘儿,笑嘻嘻地道:“不长这么高,看上去就没有十三四岁,我也来不了天幸国服侍尊者呢!我现在也有修为在身啦,我会好好保护尊者的!”(未完待续)
ps:存稿君发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