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大人之命。”洪文浩此刻也是有些心乱了,连忙躬身应道。
洪文浩,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在鄂州知府的任上已经做了足足十年之久。十年时间,他鄂州知府的位置一直都是稳如泰山。
他在朝中没有靠山,出身贫寒,完全是靠着政绩一步步爬上从四品的知府位置。到了他这个年纪,本来应该是已经准备随时致仕养老了,看是任谁眼睁睁看着之前还在自己之下的官吏一个个不是也坐上知府甚至成为封疆大吏一路首脑,更有直接回到临安城进入大宋朝的权力中心,想必也是有些不甘的吧。
洪文浩不喜欢逢迎,这是他的优点,同样也是他的缺点。没有靠山,没有经营出自己的靠山,仅仅靠着口碑和政绩,他的仕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然,也不是洪文浩不想结交一下朝中的权贵走走门路。只是他领悟的有些晚了。十年前,他不屑这样做,以为可以靠着自己走出一片天地,十年后,等他在鄂州知府的位置上坐了一年又一年,终于悟透了的时候,他的年纪却是已经成为他的障碍。
一个过不了几年就将告老致仕的老顽固,同还年轻有着大把成长空间的年轻人,哪个值得投资?结果不言而喻。毕竟,大宋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蛋糕也就那么大一点儿,那么多的人去分,给了洪文浩,别人就没有了。为什么不给更值得投资的年轻人呢?
原本洪文浩也确实是熄了心思,不过贾似道的到来,以及余天锡异军突起坐上大宋朝的左丞相之位,却是让洪文浩再次看到了一点儿希望。
贾似道是年轻人,位高权也不轻,而且还跟余天锡、史嵩之等人交情颇深。最为关键的是,贾似道太年轻了,窜起的太快了,手下肯定没有多少可用之人。毕竟,年轻人阅历不够办事不牢;老家伙们,地位又不低,自视甚高之下,以如今贾似道这不上不下的身份,却是很难让他们投效。
偏偏,洪文浩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所以,贾似道过鄂州的时候,洪文浩几乎是倾家荡产给贾似道备了份厚礼,结果贾似道统共没有在鄂州呆上两天,收了东西就匆忙上船赶往襄阳。
洪文浩心中大骂却也无可奈何,只以为这一次彻底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在他看来,贾似道去襄阳城自身都难保,又这么能记得给他谋上一份前程?
事情总是那般奇妙,贾似道不仅活着从襄阳城回来了,而且还是大胜而归。当洪文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早就戒酒的他,却是罕见的一个人独酌了半夜,大醉!
贾似道到了襄阳城,这两天时间,洪文浩和贾似道接触的可以说是很多,也终于开始对这个年轻的高官有些了解,而贾似道言语中透露出的意思,也让他对将来的期盼不由再次多了几分。
本以为是一片坦途的事情,却不料,余天锡不过刚刚坐上左丞相不到两月,甚至连左丞相府都没有入住过,就撒手西去,时也命也?
这国舅大人是年轻,可是在朝中毕竟还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啊。
贾似道看着患得患失的洪文浩,心中自然也跟明镜儿似得。
这两天,洪文浩在试探他,他又何尝不是在考察洪文浩?综合各项,洪文浩无论是施政手腕还是办事能力,亦或是节操人品等等,都是很让他满意。
这样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老人,正是他一直想找而找不到的人嘛。偏偏,这位老人家却是心还未死,还有上进的欲望,而且还找上门了,贾似道又这么可能让他寒心?
“呵呵,洪大人,有些事情,静观其变即可,倒也不用太过患得患失。”说道这里,贾似道见洪文浩还是满头雾水的模样,不得不再次道:“本官可还等着洪大人到临安,好做东补上今天的宴席呢,你说是也不是洪大人?”
“啊......“洪文浩听到贾似道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却是终于回过味来,看着眼神莫名的贾似道顿时心中大定,激动万分的连声道:”是是是!大人说的对,说的对!小老儿让大人见笑了,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