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杨威不动声色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后,沉稳地低声道:“既然少帅有言在先,今日你我二人称兄道弟,不论家主何人,只求一解心头忧愁,若是这样杨某便直说了,眼下少帅乃有三个选择。”
张学良挑了挑眉望着杨威,伸出手来示意杨威继续说下去,这便看到杨威晃了晃一根指头道:“其一,与日本人合作。”
杨威此话乃是抛砖引玉之辞,果不其然,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张学良的高声反对,只见其义愤填膺道:“此事绝可能!家父毕生都在与日寇倭匪周旋,为的就是这东北三省乃是华夏大地,不管花落谁家也轮不到他日本人的手里,家父甚至愿为此弃性命于不顾,汉卿又怎能将家父毕生的心血拱手让与宼盗!”
望着张学良诚恳的眼神,杨威顿感甚是欣慰,抿唇缓缓点头,继续道:“其二,既不进关亦不让步,名义统一实则独立。”
名义统一实则独立,真乃是两全其美的绝佳妙计,张学良又何尝不想这样?但是在听到这样的计谋之后,张学良也只有摇头苦笑罢了。天上不会掉馅饼,所有的好事也不会被自己一人全占了,南京国民政府不是傻子,怎能容忍张学良阳奉阴违地搞什么独立?到时候失去耐心的北伐军早晚都会找上门来。
对于这一点,张学良说毫畏怯自然是假的,老谋深算的父亲即便是对付日本人也已经倾尽全力,最后将性命都搭了进去。而今的张学良虽然已经坐上了帅位,却清楚知道自己年纪尚小,到底有个几斤几两,让张作霖对付日本人都是十分吃力的事情,若要让自己在日本人和南京国民政府之间周旋,别说是自己,就算父亲在世,恐怕也做不到两全其美,最终恐怕也难以免于三省尽失的结局。
想到这其中种种,毫办法的张学良垂头丧气地望着杨威,目光诚恳道:“还请杨兄就直说那第三个办法吧。”
杨威沉思片刻后缓声道:“这最后一招,便是改旗易帜。”
话已至此,两人四目相对,张学良忍不住叹了一声,放下身份的问题,且不说杨威乃是效命于南京国民政府,但凡任何人来说,张学良现在也只能从这三个选择中任选其一,即便是张学良也知道杨威这番话里并私心。
至于私心究竟是有还是没有,若要让杨威坦言而谈,自然是希望张学良改旗易帜,即便自己不在其中劝说,历史的车轮也会将张学良带到他该去的地方,只是自己这个三选一的计谋乃是将所有利益成败全都彻彻底底地摆在了张学良面前,杨威的私心虽然藏在其中,但是做决定的人却是张学良自己,怎么也不到杨威身上。
见张学良面带忧郁,杨威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一决定关乎东三省生死存亡,少帅还需细细思量才是。”[
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大番,杨威还是将最为关键的问号交给了张学良一人来解决,说罢,杨威起身告辞。
望着杨威离去的身影,张学良的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
不分身份地位之辞不过是客套话而已,有了杨威这样一番话,对于改旗易帜之事,张学良心中已经有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