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着窗外的柳树,发出萧瑟的声响,反倒比沉默显得更加落寞,在夏日的微风中,乔中河抬起头来望着杨威,无比诚恳道:“不死的话,为什么活着?”
乔中河自认为这几年间自己已经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自己当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可就在人生最为美好的青春时代却遭遇了家境的巨变。
从东南大学毕业的他本来是准备大展拳脚闯出一番事业,可是转眼间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全都失去了。父亲含恨而终,兄长众叛亲离,故友人走茶凉,乔中河转眼间变得一无所有。而最恐怖的是接下来的经历让他意识到活着是一件多么艰难而又凄凉的事情,为了活下去,他连仅剩的尊严和高傲也抛在了一边,为了一口饭而苦苦哀求,像是条狗一样活着。
如若曾经什么都没有拥有过也就算了,但乔中河偏偏不是这样,每次从旧日的梦中醒来都让他感到痛苦万分,一切全部化作了憎恶和仇恨,成为了乔中河活下来唯一的意义。
其实正如杨威所说,乔中河早就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会引来其他商户的不满,而自己又是孤身一人,他们对自己动手是早晚的事情,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必须完成那些自己该做的事情,不做不可。 淬血山河89
杨威刚要开口便被乔中河打断了,他沉声道:“杨司令,你不用再劝我,每个人的命都是老天注定,而我本来早就该死了的,现在能够苟且偷生或许就是父亲在天之灵助我为父报仇,这件事情做完我也就了无心愿了。”
杨威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说什么让乔中河宽心的话了,他长叹了一声无奈道:“那要是为了这件事连『性』命都丢了呢?”
乔中河伤痕累累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平静道:“还活着就继续做下去,如果死了,就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用在此时的乔中河身上再贴切不过,杨威感到哀其不幸却也怒其不争,更多的则是对于乔中河这种不分家国内外的做法感到憎恶,他怒不可遏道:“你的死活是没关系了,那其他人呢?那些商户,他们的死活怎么办?”
听到这话,乔中河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冷漠得近乎残酷的笑意,这是杨威认识乔中河以来,他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第一个表情。乔中河冷漠地笑道:“他们的死活?当初害死我父亲的时候,他们想过我们的死活吗?我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杨威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如果这是你和其他商户之间的事情我绝不『插』手,但既然这关系到日本人,我就不能看着他们渔翁得利。”
乔中河侧着头望着杨威,平静道:“是谁获利都与我无关,只要害我家破人亡的人得到报应就够了。”
不管怎么好言相劝,乔中河都冥顽不灵,杨威说得唇焦舌敝,愤然撇下了乔中河便要走。
乔中河望着杨威的背影,平静如水道:“『药』费的钱恐怕是无法还给杨司令了,乔某实在无能为力,故此才急着出院。”
一听这话杨威便是满肚子的火气,瞪着眼睛暴跳如雷道:“日本人给你那么多钱收蚕丝,你会没钱出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