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装饰华丽样貌各一的大船一一驶出,四周的台子上有诸多舞女翩翩起舞,而在中央的位置却置着纱幔,里面摆着夜明珠,透过光线隐约可以瞧见摆着方桌,也有人围坐在里面畅快对饮。
“这些都是当地乡绅富豪的船。”
普通平民是玩不起这种赛船的,因为其费用相当巨大,“就最中央的那个是花家的船,据说一条能抵得上其余十条的价格,里面的位置也极其宽敞。再往后是叶家的,虽不及花家也是极大的,听我师傅说里面至少能有一个大堂那么大,他们那一回坐了大概有几十人在里面呢。”
高亚男的师傅是华山的枯梅大师。
这些时日,她对苏拾一讲得最多的便是自己的师傅,枯梅大师年青时的经历也的确精彩,即便是到了现在,每每提及江湖中人也不得不佩服。
“那次恰逢叶家喜事正在花灯节这几日,我师傅便被邀前来贺喜观灯。”
提起这个,高亚男突然想起,“似乎近来快到了花老前辈的六十大寿,也不知花家会不会大办……”
大办的话,会不会请师傅过来?
想着,高亚男忍不住往花家的大船上飘了一眼,苏拾一却依旧看着叶家那一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上面似乎没有多少人。”
闻言高亚男一怔。
她瞧了过去,其实隔着纱帽瞧得不是很清楚,但也隐约能瞧见除去外围的舞女,‘大厅’中确实没人。这点单独看其实并不显眼,但结合隔壁花家船上人影攒动的场面,便显得尤其显眼了。
难道,“叶家今年竟没有一个人来看灯?”
这很不合常理,且是往年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高亚男觉得有些奇怪,便忍不往那处频频瞧去,却突然瞧见船舱内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
“你看到了么?”高亚男立即问。
苏拾一点了点头,并且确定道,“你不用怀疑是眼花了,因为刚才那里确实有一个人快速的闪过,而且应该是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人。”
“我去看看!”
说完这话,高亚男便直接往叶家的船边赶去,苏拾一紧随其后,但心中却不觉得能有什么收获。因为她们二人刚才看到那黑衣人之时,正是对方离开的画面,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时候再赶过去明显为时已晚。
落到船上时,那些舞女并没有被惊扰到。
这并不是因为二人武功太高,或者是她们如同那黑衣人一般将轻功用到极致只是一闪而过,却是因为这种事情本就不是第一次发生,其余的船也大多会有武林高手上来一观,因此并不值得奇怪。
尤其是上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那就更加不会引来那些舞女们的目光。
船中央十分安静。
掀开层层叠叠的纱幔走进去,里面摆放着诸多的桌椅瓜果茶酒,甚至还有些小点心十分齐全,却唯独没有一个人坐在里面。不光是客人,就连主人也不见踪影,仿佛这条船上就只有外面那些舞女而以。
高亚男四处查探一翻,这才确定,“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看了看四周,苏拾一有些疑惑,“既然没有人,那这船上的瓜果点心茶水美酒又是为谁准备的。”
“估计是我们。”高亚男说。
“以前楚留香和姬冰雁两人赛轻功,输的那个人就负责去船上讨酒来喝,然后几人大醉一场。”顿了下,她才接着道,“其实这里不论哪条船上,都有一桌备用的酒菜瓜果是给上船游玩的客人,只是……”
如今叶家没有一人来观灯,这满船的东西便都是给人享用的。
苏拾一了然。
她点了点头开始望向四周,桌上的点心小巧精致,瓜果新鲜香甜,茶水供应十足,只不过……“这里的每桌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有中间那一桌。”她伸手朝高亚男指出,“那里本该摆在正中央的一道西湖醋鱼却变成了另一道‘菜’。”
严格来说那已然并不能算得上是一道菜。
一只带毛的死乌鸦正静静的躺在盘子里,身上还被撒着一些又黑又灰的细沫,含血带沫的很是渗人。
“这……”
高亚男上前两步,用手指点了点那些细沫,又观察一翻,“这像是普通的锅底灰……等等,乌鸦,锅底灰……”
那又怎么了?
苏拾一正有些奇怪,那边高亚男便已经体贴的解释道:
“江湖中人或许并不如何在意,但我听说商家农户向来都敬鬼神,信传说,而乌鸦代表着不祥,锅底灰……也同样如此。”
如此之物,叶家又如何会将其摆在桌子中央?